“不……”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是觉得寂寞了吗?”
“寂寞……怎么才能叫作寂寞?”
“……经常想到不在身边的人,会怀念以前,我想大概。”
“是吗……这就是寂寞吗……”
“……”
我用力地蹭了蹭手中的玩偶:“您果然还是快走吧,不然,我会忍不住问很多关于……她的事。”
“……没关系。”
“没关系……?”
“我不会说。”
“是吗……”
“我……会留在这里一会……”
尽管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但我还是抬起头,将手中的玩偶举起来:“这是今天万屋老板送给我的。最近本丸资金紧缺,做什么都不太顺利……我没有在抱怨。”
“……”
“现在的您真温柔。如果是以前,您一定会说我的……不过我也知道,您一直都很温柔。”
“温柔……”
“是的……这是我从不动行光大人那里学到的。他说我很温柔……可后来又说他很讨厌我……我完全搞不明白。就算想要搞明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理解。”
“……”
“就像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我一样。人生短短一瞬,比起您的生命,我是那样微不足道。……不,我不该说这些话,不然您又会生气了……”
“……”
“不过,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吧。就算化作了人形,您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妨碍我的理解。……虽然将所有的历史事件记录得一字不差,但我才是最不理解历史的人……”
“……没关系。”
我抱着玩偶,走近了他一点:“能不能请您弯腰下来?只是一会……就一会。”
他弯下腰,我这才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抱歉,我不应该和您说这些,但是……”
将手放在胸口前——
“只有今天,会觉得很寂寞……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后背像是被轻轻地推了一下。
“长义大人?”
“……该睡觉了。”
“说得也是……”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铺上,脑袋很疼,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门被拉开,狐之助先走进了竹帘里面,竹帘外面站着压切长谷部。
“您终于醒了。”狐之助跑到我这边,小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太好了,终于退下去了。”
“我……”我坐了起来。
“不许说话,快点吃药。我是说要完成任务,但更重要的是好好养病才是吧?”狐之助坐了下来说。
“主上。”压切长谷部这才将装有药剂的碗递过来。
我看向了他,但他很快就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接过碗说。
“不,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压切长谷部低着头说,“我都知道。我已经喊了那家伙出阵战斗了,过不了几日,我们便向您辞行,前去修行。”
“那家伙?”
我本还想问为什么,但狐之助正在瞪着我,所以我只能将碗里药一饮而尽。
“不动行光。”
“为什么?”我把碗递还给压切长谷部。
“……我不该不在您的身边,尤其是您重病在身时。”压切长谷部接过碗说,“我深感自责,这样的我,还不够强大,还无法胜任您给的任务,现在我和那家伙就去出阵作战,绝不给您添麻烦。”
压切长谷部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离开了。
“……不动行光大人受罚了吗?”我问。
“那种程度不算受罚,不用担心。”狐之助的小手拍了拍地面,“不过,您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您居然瞒着本丸剩下的人去万屋打工?您以为您能做到一切吗?为什么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要逞强去做那些事?”
“让您担心了,非常抱歉。”
“就是啊,我今天一天都担心得不得了,还联系了那位大人来看您,原本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
“为了您的身体健康,以及接下来的策略实战任务的完成,我们为您准备了医生——”
“医生。”
“还有针管。”
“不要。”我看向了狐之助。
“拒绝是没用的。”狐之助拍了拍小手,“好了,大家都进来吧,审神者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不要。”我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浑身没力气。
就在这时,放在枕边的通讯器响了。
在狐之助不悦的目光中,我接通了通讯。
“摩西摩西——你没事吧?”k的声音明显比平时更为焦急了一些,“现在可是关键时期。”
“我没事。”
“……嗓子哑成这样还说没事。总之,在任务还没到来之前,尽可能地多休息,多喝水,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噫——”
“怎么了?”
“……没什么。”
我的余光瞥向了捉着我手臂的人,细长的针管正扎在我的手臂上。
每次看到这个,我都会想起那只白色老鼠。
还有——
那时无法感受,现在却无比真实的疼痛。这也很奇怪,明明我以前,一点也不怕疼。
“真是的……上一次打针也是因为您勉强过度,也没有这么抗拒,为什么您这一次,这样抗拒?”狐之助叹了口气,“唉……我去送送他们,您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