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聊了几句,想方设法的把老警官支棱走,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怕他老人家慧眼如炬,他乱七八糟的夸一通,愣是把人说回家给病号做饭去了。
裴临望着空空的天花板,胸口像拴上了一把钩子,热切又小心翼翼的,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这种渴望瞬间把人填满,然而又被想念抽空,混杂着各种思绪,反反复复,开膛破肚似的疲惫。
他难以抑制地想起了唇边若有似无的吻,那么的不确定,那么的小心翼翼,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点替那个人难过。
失血过多的后的身体没有补回来,裴临任由思绪乱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很安静,好像在椅子上发了芽。
裴临眼皮一动,还没等神经末发挥作用,先被阳光晒得偏了下头,紧接着,双眼被一只冰凉的手覆住了。
透过指缝,他看见了一身警服,满公安局都在穿这身衣服,可没见过这么合身的,袖口平整,剪裁的很有分寸,光凭轮廓就能想象出一个干净利落的腰身,窄而劲瘦,银扣严丝合缝,一路向上,衬衫被藏青色的领带收在喉结附近,挺括的领口立在异常白皙脖颈周围,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光泽感。
真不是故意装病,就是嗓子哑了,差点没发出声音:“小白?”
戚白没听清,俯身凑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恍若温柔:“嗯?”
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袭警接二连三,戚白接到电话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睡了一觉的病号刚被高航谎称为‘刚撤下医疗仪器,各项生命体征已经趋于正常’,还没等怎样,趋于正常的裴临就病恹恹的侧头,用干燥的嘴唇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
然后在戚白脸色变化前,握着他手哼了一声:“疼。”
“……”
古有西子捧心,书有黛玉颦颦,而躺在病床上的裴姓男子和这二位大约还隔着一个张飞的距离,戚白无从下手。
半晌,才盯着裴临憔悴的病容问道:“哪里疼?”
按理说,肩膀和后背上的伤已经缝合明白了,脊柱虽然有损伤,但不是永久性的,应该不会疼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才对,正打算叫医生来看,该裴姓男子就顺着杆往上爬,碰瓷道:“胸口往上,腹肌以下,都疼。”
差点撞成残废的时候裴临没喊疼,这会纯粹是满嘴跑火车,他伤还没好,又在病床上躺了几天,下地走路都还有点偏瘫,他穿着这身艰苦朴素的病号服,再配上一脸失血过多,居然有那么几分可信。
“知道疼还往上撞,你是傻子吗?”
戚白表面上看着没事人一样,心里却足足吊了好几天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杆金属筒子洞穿了,看不见流血,只是空落落的没处安放,他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把里面躺着胡闹的人揪起来,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裴临被训的‘唔’了一声,耍流氓的话没能跟上队形,说:“不算犯傻,本来就冲我来的。”
碎尸案原本就归市局刑侦管,许黛的电话原也应该是他来接,挨这么一下不算冤,幸运的是没把戚白搭进去。
“高航说你把嫌疑人扣在市局了,还说那天晚上……”裴临顿了顿,心里忽然不太好受,思绪放空了片刻,才勉强朝他笑道:“只有唐心和小江可能避开其他人发送消息。”
“你心里有数就行。”
裴临:“但我想不到原因,他们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如果是因为最近的案子,那么凶手的身份和作案动机就变得很重要,我总觉得这几个人共性的医疗背景不是偶然,你还记得上次在仓库里搜集到的那个证物娃娃吗?”
戚白思索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