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用深沉黯哑的目光看着他,情绪复杂而深入,从瞳孔中折射出了很多种不同层次的黒,那是一种沉重的质感。
戚白从中读出了一种深切的心疼和怜悯来,怔了怔。
裴临的声音和过量的酒精浓度一样,让人微醺的厉害:“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无论隐瞒了什么我也都可以既往不咎,想跟你交流点别的吗?”
“还说如果想让你信任就拿命来换。”
“我现在要回答了,你还想听吗?”
戚白纤长的睫毛忍不住一颤,这些话其实没有一句是不伤人的。
“是,想,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裴临说到这里居然低声笑了,然后执起他从来没放开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那天在码头,刀山火海都要闯了,你现在问这个不觉得有点没良心么,戚队?”
戚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裴临不理会,继续说道:“现在轮到我问了,你敢回答吗?”
“我……”
“你那天让高航告诉我,一定要去医院仔细审问李伦生是怕我在现场出危险吗?还有酒吧行动的那次,原本你没打算多管闲事,否则就不会半路出家而是从一开始就布控吧,如果是这样那几个逃犯不一定能走,还有我说过我喜欢你……”
戚白越听越觉得心里不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被人生拉硬拽出来似的:“够了。”
“不够,我还没说完。”
裴临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说过我喜欢你,如果你真觉得厌烦早就走的一干二净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
他点了点戚白的心口:“你就是对我有感觉,怎么样,你敢承认吗?”
……
戚白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货色,他被这番大言不惭怼得哑口无言,也为这人忽高忽低的智商感到震惊。
然后这货做了一件更令他震惊的事。
裴临见他明明满脸不可思议,偏还要维持镇定和冷静的模样很惹人喜欢,于是托起了他那只受过伤的手,仔细看了会上面惨不忍睹的伤疤……
忽然闭上眼,像个变态一样嗅了嗅他修长洁白的指尖,然后叹息着低下头,在伤疤上落下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太轻巧了——那甚至不像个吻,而更像某种心诚则灵的膜拜。
戚白当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裴临勾唇朝他笑了下,发挥出了许久不见的风骚本质:“脸皮薄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追你,追到你承认,继续沉默也可以,反正所有沉默在我这都是默许。”
……
戚白终于炸了毛,甩开他的手,直接抢过了酒瓶把里面的液体泼在了他脸上,面无表情的收拾起裂纹:“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浅黄色的液体顺着裴临的发梢,眉骨和下巴滴滴答答落下来,更浓郁的酒精味挥发出来,像是什么东西被发了酵。
裴临抿了下顺着嘴角滑下去的液体,明明是酒,但表情像是回味到了点别的,意犹未尽。
戚白估计他的脑子也进了酒,直接给泡发了。
……
裴临笑了:“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