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留声机不知什么时候关了，屋子里静得出奇，今天应该是个艳阳天，强烈的阳光照在木地板上，并不刺眼，显得屋子特别亮堂。

这户人家藏书很多，摆满了整座黑书架，半道缝隙都没有。

书架后面应该有中式沙发、老式留声机，这个故事的主角，壬初的“丈夫”，应该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或者一本画册。

壬初将这幅画面在脑子里想象了无数遍，却还是停留在书架前。

系统也不见了，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

“咚，咚，咚……”

又开始了，那个无休止的座钟，这次响了十一下。

“陆诚……”

这次陆诚没有回应。

壬初拿拇指擦拭了一下黏腻的手心，他一直是这样，紧张或者害怕时，手心就会出很多汗。

“陆诚。”他又唤了一声，这次带着些哭腔。

不见了。

连陆诚也不见了。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总会醒过来的。

他重重掐了自己一下，白净的手腕留下了红痕，痛感随之袭来，所有征兆都在告诉他，这可能不是梦。

好像别无选择了，他没有退路。

和上次一样，书架后面有一座很矮的佛龛，佛龛里有一面方方正正的镜子。

这里的镜子好像有特殊的魔力，总要留得过路人驻足。

“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对不起太太，找大师看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沙发那边有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奇怪的是，壬初越想凑近了听，声音越不真切，背影也越来越模糊。

站回原来的地方，反而听得很清楚。

“我们陆家把他从小养大，不是留他祸害我儿子的！”

“是是是，这个陆诚，活着的时候对大少爷毕恭毕敬，死了反倒不安生，大少爷平日对他那真是顶了天的好。”

他们说什么，陆诚……陆诚死了？

怎么会，刚刚，不对，几个小时前陆诚明明还睡在他身边，怎么可能死了……

就在刚才，陆诚还在唤他。

“找个大师来看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救我儿子。”

又尖又细的女声传过来，壬初终于认出，这是陆太太的声音。

“有人，是他来了。”她旁边那个女人突然说了一句，四周静下来，陆太太也不再说话了。

壬初立马躲回书架后面，捂紧嘴巴，生怕她们发现自己。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壬初猜想，这人应该是陈妈。

沙发距这里不过几步路，陈妈却走了很久。

脚步声分明越来越清晰，壬初甚至觉得，陈妈就在他旁边，或者身后。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偷偷掀起眼皮，四周仍是熟悉的景色，有些朦胧，陈妈没有在他旁边。

他松了口气，只当陈妈是眼神不好。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