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还有一个亭歌,见到我时,双眼泪汪汪,喊了声“公子”,就抱住我哭。

宫中车夫将我们送回萨家。

家中父母仿佛早就收到消息,一到内室,阿爹就将我紧紧抱住,用力之重,竟让我也感到一丝窒息。他没有哭,只是一下又一下捶打我的肩膀,不敢用力,却又停不下来。

每一下捶打都如此沉重痛楚。

沉默无语,是因为语言无法表达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思念、担忧、埋怨、不舍、自责与痛苦。

最终所有复杂情绪都凝为一句话:“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我叹息般闭上眼睛。

对不起,父亲,人生天地间,我亦是过客。

回到萨家的几个月,过得倒是太平。

琅朝换了天,朝中人心浮动却又一片寂静,群臣仿佛忘却几月前的争吵,尽心配合魏王处理各地政务,后宫也安静得宛若不存在。

监国大臣魏王萨维蔓,素有贤名,虽然代理国政,几个月却从未有半分逾矩,上朝时只坐在凤座下首,议事时也多采纳肱骨老臣的谏言,自己绝不轻易做主。

群臣对她颇为满意,只看宫里情况,若陛下真有个好歹,就该魏王上位。

这些消息都由我娘带回家,因为我的事情,她在朝中更为沉默,凡事都附和同僚。但嘴巴不动,耳朵和大脑却一直用着,回到家后也不隐瞒我。

“听闻三郎午门击鼓时,就知道我儿不俗,胸有沟壑,心有成算。”

我娘眼神温柔,不仅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更像对待心智持平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