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先生)

“是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这么任性……不知我能否知道,您想用它们做什么?”

“为了准备一份礼物。”先生慢悠悠欣赏着战场,“新世纪的礼物。”

见他不愿多说,老人就没有继续问,“但是,这么做对组织影响太大了,已经有十一名研究员和三十多名中层干部因此而死,他们都是我重要的手下,尤其是科学家,这让他们非常不安……”

“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看开点。如果觉得可惜,就多投资几所学校和正经公司,对大家都好。”

“也许有更温和的办法,能否宽限一段时间?”

先生平静地告知他:“礼物必须在合适的时间送出去,才能体现最大的诚意。限定期限内你做不到,我会考虑自己的方案。”

“……”

“自从你跟美国某些部门签订秘密协议,我不知道你那个小组织,还有多少完全的自己人,找来找去,好像只有几个能力强又让人放心的人选。”先生声音里情绪淡淡,听不出喜怒,“你孙女不是那块料,新rum做事毛毛躁躁,我选择了gin,他的履历很漂亮。稍等,别告诉我,gin也是你拨给cia的额定卧底。”

老人听得冷汗密布。

“……琴酒值得信任,您以前还跟我一起见过他。”

“是吗?好像有这么回事,很久以前了吧。”

先生装模作样地思考。他不打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私生活动向。毕竟琴酒还是很好用的,如果因为和自己的关系被乌鸦“特殊对待”,那可太浪费了。

“是啊,很久了。”

“岁月真美好。”

“……也许吧,先生。”

仿佛被某个词触发了开关,电话那头突然安静。

先生目光放空,思考着什么。

穿着迷彩服的下属小队,沿着战壕弯腰小步快跑,后面跟了几个脏兮兮的孩子,一个牵一个像一连串小土豆似的滚过来。领头队长见他正发呆,便示意身后的孩子不要出声。

过了许久,先生一字一句地命令:“乌鸦,以后不要叫我‘先生’。像以前那样,叫我admin。”

一瞬间,老人的心跳几近停止,手心的汗濡湿了电话。

久违的恐惧再临,这一刻,彻底压倒了怒意。

“为什么?”

“我们毕竟是朋友,叫名字更合适。”

老人攥手机的手微微发抖:admin也不是你的名字!

“就这样,我先挂了。”先生含笑说道:“再见,我的朋友。”

嘟——

话筒残音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哈哈,朋友。

白首相知犹按剑的那种。

admin这个名字,唤醒他记忆深处不愿回想的恐惧。

老人静坐许久,思绪陷入混沌。

他的生命之火依旧在燃烧,剩下的柴禾却永远剩那么一点,如果情绪波动过大,身体就无法做支撑躯体做复杂思考。

日头慢慢西斜,黄昏不详的光芒经窗棂折射,充斥整座别墅。

老人拿出另一个手机,给最信任的手下发短信。

“监视gin。”

短信发出去前一秒,他手指停了停,将“监视”改成“关注”。

先生的目光投向下属们,“只有他们?”

队长恭敬地回道:“是的,先生。”

九个东欧相貌的孩子,六男三女,最大的看上去十岁左右。

“抱歉,先生,战场上留下人和活下来的人不多。”队长一瞬间流露悲伤,里世界的人不代表没有正常人的感情,“除了这个——”他揽过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伊万诺维奇,他父亲上战场前将他托付给我,其余八个孩子全都失去了父母。”

年纪较大的孩子听懂了队长的英语,泪水直打转。其他孩子懵懂畏怯地打量对方。

先生用本地塞-克语问最大的两个孩子:“您们想复仇吗?”

十岁出头还经历过战争的孩子,已经没那么天真了。那位红棕色长发的女孩像受惊小兽一样警觉起来,死死抓着旁边男孩的手。

先生换成阿尔巴尼亚语重复了一遍:“你们的家园被毁了,父母被杀死,你们想不想复仇。”

女孩依然咬唇不语,旁边少白头的男孩想说什么,被她狠狠扯了一下袖子,闭嘴了。

先生转而问下属:“我长得很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