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埃文斯趴在船舷上，他扔掉船桨，伸出手去够那个漂浮在木板上的可怜人，“又一个女士！你还好吗？我们来帮你了，还有一个男人，他死了吗？等等，他还有呼吸，罗伊，帮忙搭把手。”

埃斯特拉帮他们把灯光举高，一个女人趴在一块门板上，她身边还趴着一个男人，他的半截身子浸在刺骨的海水里。罗伊和埃文斯用力抓着救生衣把两个人拖上船。

“帮帮他，杰克，帮帮杰克。”女人虚弱地哀求道。

“醒醒，醒醒。”埃文斯用力拍着男人的脸，“他的呼吸太微弱了，小姐，借用一下威士忌。”

埃斯特拉把酒递给他，把灯凑近了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布克特小姐？道森先生？”埃斯特拉没想到是两张熟面孔，埃文斯已经给道森灌下一大口威士忌，她连忙蹲下身，接过来，给罗丝也灌了一口。

道森抽搐了一下，猛然醒转过来。

“上帝，杰克，你还活着，我们还活着。”罗丝抱住他喜极而泣。

“我们得继续，一定还有人活着。”罗伊说，“你能帮我们一直举着灯吗，小姐。”

“我能。”埃斯特拉偷偷给那对劫后余生的情侣甩了保暖咒，然后她站起来，走到船头，把灯举得高高的，黄色的光晕在照亮了这片海域。

“哦，我的老天爷。”埃文斯抽了一口气，他们这才发现船的周围漂浮着数不清的穿着白色救生衣的人，他大声喊道，“有人活着吗？”

孤寂的夜里只有埃文斯的声音飘荡开来。

“这里一定是船沉下去的地方。”罗伊说，他伸手拉住漂到船边的妇女，他仔细摸了摸她的鼻息——没有任何动静，他松开手，继续让她漂走了。

“嘘。”埃斯特拉让他们安静，“有人活着！再往前！”

“我们不能用船桨了。”一个船员说，“尸体太密集了。”

“那就用手。”罗伊说，“看得仔细一点，他们可能冻僵了或者昏迷了，无法回应我们。”

船无声地划进漂浮的尸体中间，埃斯特拉用力地听着，以期不错过每一丝风带来的呼吸声。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一共救上来十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幸存者了。

船上得救的每一个人都被灌了一口火焰威士忌，他们都缓过神来，麻木又疲惫地在寒风中坐着，巴特利夫妇和曼顿伯爵也在其中，他们分坐在船的两边，再无交流。一切喧嚣和悬念都已过去。

救生艇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划着。夜晚渐渐过去，第一缕淡橘色的曙光出现在天际线，黎明来了。

埃斯特拉抱膝坐在船头，心里记挂着伯顿夫人和帕特里克，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她立即振奋起来，轻轻推了推罗伊，“船来了。”

罗伊跳起来，他看到天边出现一道亮光，然后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听见了，期待地抬起头。

一艘巨大的蒸汽船伴随着晨光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是火炮！”

“向上帝祈祷！有一艘船驶向我们！”

罗伊立刻吩咐埃文斯，“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