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巴,想劝她另找法子,可话到嘴边,一转弯,变成了:“宁九出发了没有?”
初夏道:“今天一早就出发了。”
既然已经出发,多说也无用,但肯定是白跑一趟的。他想了想,道:“去年,刘太尉家的公子身染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刘太尉想到了曲天冬。据说两人还有点交情,太尉亲自去了七贤斋,在山上站了三天三夜,也未能请得动他下山。他说刘家公子纵欲过度,命该如此,神仙难救。救了就是有违天命。”
初夏道:“他能说出刘公子纵欲过度,可见刘公子肯定是个沉溺花街柳巷之人,这种人和他没缘分,说得通。隐世高人都自视清高,治善不治恶治贫不治富,以为这就是替天行道,我知道的。”
沈檀摇了摇头道:“如果说刘公子不是好人,那赵少府呢?他可是贤名在外,可病入膏肓之时,家仆去请他下山,他依然无动于衷。”
初夏想了想,说:“少府掌管皇家财务,皇帝最亲近信赖之人,他应该是不想和权贵走得太近。既然隐世,自然要和这些人保持距离。”
沈檀说:“前几年,山下一个村庄的农夫上山求医,他也没救。”
初夏眨巴眨巴眼睛,随后说道:“农夫也不一定是好人嘛,万一他是村头一霸呢?”
沈檀问她:“你家宁九是好人?”
“当然是。而且,我家宁九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邺都百姓。”她指了指医帐外面,“你看看外面,人越来越多,原先一个帐篷只住五人,现在都住十人了。既然有这么个神医,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人请来?”
沈檀道:“若能请得动他,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现在大家各持己见,不肯相让,致使迟迟找不到对症之药。若曲天冬能来,定能服众。可这人,不是我们能请得动的啊。”
“没去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请不动呢?”初夏倒信心十足,她想来想去,曲天冬没有拒绝宁九的理由,既不是权贵又不是奸佞,而且人还生得卓然不群,谁见了不喜欢?
沈檀轻声说道:“他要能把人请来,我倒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