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凝结在脸上,慢慢消失,心跟着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宁九跟柳香说了两人其实不过是陌路?他就这么等不及要和她撇清关系?诚实守信是美德,但看在自己救了他一场的份上,是不是应该事先和她商量一下,好让她不至于太下不来台?就这么不愿意做自己的哥哥?让他做哥哥委屈他了?她盯着宁九,眼里似有怒意。
只听柳香接着说道:“宁九说他只是你家一个仆役,可你一直把他当兄长一般对待。虽然自己家遭了难,可依然带着无家可归的他到虎儿镇投奔亲戚。那么大的大水,自己九死一生,却始终不曾放弃他。”
他居然是这样说的,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更加困惑了。
何初夏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相由心生这一说。看宁九这容貌神情一定非泛泛之辈。她能理解他出生富贵,傲娇矜持,不愿承认她这个白捡来的弟弟;可想不通他自贬身份,要当她的奴仆是为哪般?
她盯着宁九,宁九也看了看她,不好意思似的,低了头,轻声说道:“我家公子最是良善,小时候跟祖母去寺庙拜佛,见到一纨绔调戏良家女子,立马挺身而出把那纨绔教训了一顿。他那时也不过十一二岁而已。”
这人,怎么还给她杜撰光辉事迹了呢?给她的履历上添上这么一笔,对她此时的人生也毫无用处啊?
夏周听了,笑道:“我就说嘛,这宁九两字和宁煜比起来也太随便了些。”
夏启在一旁看他们你来我往,有说有笑,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有心想加入进去,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在一旁听着。看见柳香一只手摸着肚子,紧张道:“你的手不要一直放在肚子上,可别压着孩子。”
柳香觉得他这话好笑,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个呆子,这样就压坏你孩子了?”
夏启自然知道媳妇不过是开玩笑,要在平时大家笑笑也就过去了。可大灾之后,大家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一样。以前他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他也毫不怀疑自己能为媳妇撑起一片天。可这一路走来,发现自己不但不能护她周全,反而处处受人接济,心里大大受挫。加上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日,找工作的事情没有一点眉目,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整个人几近奔溃。
他瞪着柳香,吼道:“我是没用的呆子,买不了烧鸡,买不了鸡蛋给你吃。你嫌弃我了明说,我绝对不耽误你的前程!”
柳香张口结舌地看着丈夫,这没来由的,闹得是哪桩?
初夏却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又是烧鸡又是鸡蛋的,傻子都听出来说的是她。她现在是男儿装扮,大概哪个地方没注意,让夏启误会了。只是细细想了想自己和柳香的交往,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越矩了?她是真心感谢这一家子的救命之恩,想凭自己的能力照顾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