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辞掉餐厅工作后，她无缝对接地开始找起了新的。

人类在他们的族群中难免留下各种痕迹：从小到大的学习轨迹，归还信用卡的一笔笔账单，工作记录。这些东西甚至比一串社保账号更能说明他真实存在过。

艾丽卡现在就在尽可能的创造自己的痕迹——只要她打的工够杂，在大众视野下暴露越多，搞事情时人们就越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能勉强刷刷存在痕迹这样子。

这是一处面试模特的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在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模样，打量其他人的装扮。艾丽卡闲的实在没事干，干脆让娜诺伸出一只手来，用新买的眉笔在上头涂涂画画。

等了半个多小时，房间里终于出来一个梳着利落短发的女人，她拿着平板朝着这群各有特色的女孩堆里瞥了一眼，随即叫号。“十五号。”

这是轮到她了，艾丽卡站起来，从娜诺手里拿出自己之前买的假身份和一些资料，随着女人走进了那扇门。

娜诺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干，索性盯着手臂发起呆来，思绪一路从今天晚上吃什么飘到论企鹅人的一千种意外死亡方式，再到生物电网的可能性和具体实施计划。

直到有人戳了戳她。

女孩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成年，但有着一头如火的红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或许也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她将头发照料的极其顺滑，泛着柔软的光泽。

“你也是来参加选拔的吗？”

“不是。”娜诺不故意笑时嘴角有些微微下撇，再加上那双猫一般的眼睛，很容易就演变成一种厌世感。就差拿块牌子写上“生人勿近”。

但她脾气算是很好的。

“我陪之前进去的那个人来的。”

这种事情在圈子里不算少见，尽管年龄还有点小，这个模特却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真好。”小女孩感叹道，娜诺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手臂。索性大大方方让对方看。

“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后面这句话，但他们现在正在一步步接近回去的目标，勉强也算得上人类对“幸福”的定义，因此娜诺抿唇，对着她也进行了一番人类礼仪的客套。

“谢谢，也祝你幸福。”

老板椅上的女人随意翻了翻交上资料表和模卡，有些疲惫地揉揉自己的眉眼，终于抬头看了眼这位新进来的面试者。

首先说明，她并不喜欢女人，但是现在推门进来的人确实让人眼睛一亮。

这个艺名叫艾丽卡的模特显然懂得怎样展示自己的美，只在眼睛上轻轻撒了些金粉，让眉目流转间日光下的海洋也一并淌进人心里，弄的航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顺着其中温柔的洋流飘荡在碧海之上。

但是马上她就转变了眼神，那温柔的波涛就变成了猛烈的海啸，裹挟着误入险境的可怜航船。愚弄似的要将这艘小小船只留在海底。

她是不可阻挡的风暴，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任何人在她面前与其对视，都会忍不住避开锋芒。

艾丽卡迈着步子行走到总负责人面前。就在这短短几步间，两人的角色骤然间发生了对换，好像她才那个决定一切的支配者，而面前的女人则成了她忠诚的属下。

要不是自家老板也很好看，芬妮差点就丢盔弃甲。

“咳。”旁边的二助轻咳一声，唤回了芬妮的神智。艾丽卡也非常自然地收回了刚才的那一套，变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乖乖样。

“我看到您说希望找一个有表现力的模特。”她羞怯一笑，“所以我想试一试看看行不行。”

行，那可太行了。要不是芬妮在演艺界资源并不算多，她都想把这位新人推荐去做个试镜。

芬妮之前还想着，要不就定下这个人，后面的都不用再面试了。但是翻了翻简历，她显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这上面写着你并没有模特经验？”

“是的。”

“那我们这次面试可能无法录用您。”芬妮将简历放到一边，笑容却一点都不减少。

“因为我有个更好的机会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