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甚尔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能够把自己微妙的想法说出口——怎么看这都完全不是适合说给星明听的事情。
于是甚尔换了一种更加轻松一些的态度,他对星明说:“如果全部都告诉你的话,就完全没有乐趣了吧?怎样,要跟我走吗。”
他握住星明的手。瘦小的报丧鸟骨骼也如鸟类一样纤细,苍白的手腕上映着月光,几乎能够看到血管的颜色。
星明指了指外面,他说:“这里设置了单向的结界,如果我从这里离开的话,‘他们’就会察觉到。”
“我比任何存在都更强,所以没有关系。”甚尔打断了他,他问星明,“和你告知我的死期、和结界、和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半点联系,只要你说出来,这一切都可以实现。”
星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甚尔的攥着他的手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根本没有要让星明逃避的意思。
尽管面前这只小报丧鸟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不明显的惶恐,可是甚尔仍旧固执攥住了他的手。虽说他看似是给了星明一个选择的机会,但说到底甚尔根本没打算让这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鸟拒绝他。
终于,那挣扎的力度小了下来。
甚尔看到面前这只傻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于是甚尔露出了一个笑容。什么告死的预言,什么囚鸟,什么血之甜品,全都被他甩到了一边。
甚尔伸手就把这只小鸟抱了起来,又伸手帮星明把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品全都扯了下来。夜深人静,在进行告死仪式的当天,院落中通常是不会有人的。五条家的家仆们从上次开始就不再被允许接近这里了。
以至于夜深人静之时,当甚尔堂而皇之地推开房间的门,只看到如水的月光似流淌而下,映照在星明的脸上。
报丧鸟的双瞳比月光还要更加透彻一些。
在踏出这个房间的之前,星明稍微扯了扯甚尔的袖口。于是禅院甚尔就满不在乎地腾出一只手来,随意揉了揉星明的头发,他看着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星明,忽然笑了起来。
是甚尔许久不曾有的开怀,像个人类一样露出笑容。他就算怀里还抱着一个星明,跳跃着踏上围墙的动作也没有迟缓分毫,甚尔甚至踩着围墙的边缘,为星明描述了这间宅子外面的景象。
“走出这里之后,就是一片森林了……多半是有结界的。为了往来方便,这里倒是通了大路,再往前走的话,大约就是五条家了,不过你要回家探亲的话,恐怕不行。”
他一点也没有提别的事情。
甚尔空出的那只手粗暴地为星明戴上的手套,皱巴巴的手套被放在干净漂亮的手指上,格格不入到了极点。他不着痕迹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早知道这样的话,礼物就应该好好挑选的,选个咒具之类的东西可能会更好一点。
可是星明在短暂的迟疑后,他却大声说:“谢谢您!”
甚尔心中那些情绪也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