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终于,伊澄垂眸,妥协道:“嗯,会喊他一起。”
五条悟悬在空中的手无声虚握成拳,到底没有忍心给她太大压力:“他知道吗?”
伊澄苦笑,为他难得的迂回。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直接来问,她也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他在两周前,就已经答应了。虎杖是……遵守约定的孩子,我相信他不会反悔。”
他没再开口。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伊澄奈也明白了什么:
“今晚,是为了阻止我吗?”
——阻止我逼迫你心爱的学生,为了一个短期内毫无杀伤力的咒灵去牺牲?
他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道:
“那你忽然扑上来,是为了阻止我吗?”
——阻止我为了贯彻身为教师的责任,在最后一刻利用契约充当他的护盾?
埋进他怀里的小野猫顿时炸毛,拽着他的衣服又拉又扯。五条悟伸手将在自己背后作乱的两只爪子揪到前面来,一手固定住,轻轻拍着她肩膀。
半晌在安抚之下,终于安静下来。
——因为懦弱。
她想。
千百年来她不是没有过一起前行的同伴。自己就像一条孤独的时间轴,用双眼记录下他们人生的各个节点。从脆弱的婴孩到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从逐渐成为中流砥柱的壮年到力不从心的老年。初时的彷徨过后,她总是能够很快调整心态,接受不断重演的相识与告别。
这没有什么。她曾遇见过的那些人,他们的坚毅与勇敢,温和与善良,都会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成为她的一部分。
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想将一个人压在身下,抵在门边,想看他的眼角染上红晕,想听他用勉力维持镇定的气息,轻声喊出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感情,她却没有勇气宣之于口,甚至不敢留给他回答的机会。
直到将他压倒在床,倾身吻上他眉眼时,伊澄仍忍不住分神想:原来这张床,只有这么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