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今天他们就是把对方戳成筛子，也算不得赢家。

都是别人棋盘上一枚等着前仆后继上战场的棋子，还有什么胜负之分。

——你也是禅院家豢养的咒术师吗？

那年夏天，尚未成年的他一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

看着蓝黑色的焰火铺天盖地而来，伊澄动也未动，语气温和地和躺在地上的人打着商量：

“或许你愿意，和我掀翻这棋盘吗？”

几秒后还未得到回应，才想起他现在好像表达困难，于是转过头：

“愿意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下一瞬，虎杖悠仁释放出的咒力如巨龙一般，将两人彻底吞噬。

不同于领域内的搏命厮杀，独自被甩在暗巷的伏黑惠十分平静，玩手机玩得越发坦然。

要说为什么——大概是源于他对五条悟超乎寻常的信任吧。

毕竟刚记事起就听过他的传说，原本还有些性格差劲、不爱理人的传言，高专毕业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活泼到有些过头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来遇到了什么人。

尽管不像七海先生那么沉稳，不像夜蛾校长那么坚毅，不像硝子小姐那么温柔——但五条悟毫无疑问是个好老师。

至于扔给学生超出等级的任务、自己偷跑去买便当，一天到晚想着杀光高层自己上位什么的，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

因此面对突然出现在小巷中的黑色球体，伏黑惠只在刚看到它的前几秒里礼貌性地表达了震惊，然后就低下头，开始起草报告。

反正以五条老师的速度，十五分钟最多了吧？

十五分钟的话……到他们刚才定下的餐厅可能有些晚了，不如在附近找找看合适的料理店？

——二十分钟过去，黑色的封闭领域依然静静悬在半空。

逐渐生出不详的预感。

——半小时。

右手握着手机渐渐收紧。

“玉犬！”

召唤出式神的瞬间，一个人影被从球体中抛落，正砸在玉犬身上！

伏黑惠连忙上前，将被压在下面嗷嗷叫着的玉犬解放出来，这才看清——

“虎杖！虎杖，醒醒！”

尽管他看起来一副疲态，外套也有破损，好在没有明显伤口。不过此时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

“虎杖，五条老师呢！你们不是一起进去的吗！”

刚刚损耗巨大，尚在喘息之时，背后剑雨便纷然而至。

还没来得及闪避，胸前突然一痛，尚未燃尽的火焰和绚丽的晶石逐渐远去——直到听见伏黑惠的声音他才知道，自己这是，回来了。

耳鸣声嗡嗡不止，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声音：

……我又没有用脚，这么生气干什么？

“在里面……”虎杖撑着伏黑惠的肩膀，费力站起身，呛咳几声后说道：

“五条老师，还困在里面。”

领域内，凸起的晶石此刻都化成细小的光点，环绕在伊澄奈也和五条悟周身。

数个反转术式的印记结在五条悟身上，光点在印记的指引下靠近，旋转飞舞，血肉长成后便倏地远离。

“只是让他离开，不要继续搞破坏而已。我又没有用脚，这么生气干什么。”

器官内脏相继修补完成，断裂的血管也已经接上大半。

虽然不知道他的意识恢复到多少，起码倒是有力气开始不配合了。

左手神经刚接通，就迫不及待挪动手指。

看这阵势，大概是嫌刚才的伤势不够重，想给她、也给自己再来一下。

治疗已经极度耗神，伊澄不想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在关爱小朋友的心理健康上。

但他一直乱动，一晃神嘴角即将愈合的伤口就又崩开了。

——同时崩裂的还有伊澄勉力维持的镇定。

垂下手，阴森森地咬牙切齿：

“你再不安静点，就自己治。”

谁要管你。

见她停手，五条悟无声挑眉，旋即手指轻点在头部，不出半分钟，密不透风的透明屏障再度展开。

伊澄：……

没有这个东西就没有安全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