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台立成,林怀远登高一呼。
“重症先上!太乙神灸,回阳固脱!”
声音落,艾火起。
他左手托盐,右手捻艾,粗盐填满神阙,鸡蛋大艾炷轰然点燃。火舌舔过盐晶,发出细碎“噼啪”,像雪夜枪声。
第一名濒死者——面色死灰,脉微欲绝——在灸火透入丹田的顷刻,四肢百骸竟泛起虾壳红,监护的西医护士尖叫:“血压回升!”
人群炸裂。
“神仙!活神仙!”
林怀远双手如飞,第二炷、第三炷……
中脘、足三里、天枢、内关……
重症隔盐灸,轻症隔姜灸,辟秽预防悬起“长蛇灸”——自尾闾沿督脉一路烧至大椎,青烟滚滚,如龙腾空。
艾烟所过,蚊蝇扑簌坠地,仿佛也被这纯阳之火烧断了翅膀。
皮埃尔站在十步外,脸色由红转白,由白泛青。他亲眼看见一名喷射性呕吐的孩童,在灸后十分钟内停止转筋,瞳孔对光反射恢复;而自己的补液盐,平均起效需两小时。
“这……这不科学!”他喃喃。
林怀远忽地回首,目光穿过浓烟与人群,与他隔空相撞,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雷:
“科学救人,便是科学;艾烟救人,亦是科学。皮埃尔院长,你若真尊重科学,就帮我抬担架,少放冷枪!”
夕阳彻底坠入江心,灸台火光却愈烧愈亮。
上千名棚户区居民自发排成三列:一列候汤药,一列候灸疗,一列候分发口罩与净水。三条长龙在烂泥里蜿蜒,却安静得只剩呼吸与心跳。
忽然,一声稚嫩的哭喊划破暮色:
“妈——你醒醒!”
人群裂开,一个七八岁女童抱着昏迷妇人冲来,妇人面色青紫,已断脉象。
林怀远俯身一按,眉心骤跳——阳脱阴竭,命在顷刻!
“让开!”
他左掌托起妇人,右掌竟直接将燃烧至半截的艾炷捏成碎火,掌心一翻,把滚烫的艾绒拍进妇人神阙,随即撕下自己长衫下摆,以藿香正气汤浸透,覆盖其上。
真气暗吐,隔衣回旋——“回阳九转”!
三十息后,妇人青紫的唇瓣浮出一丝血色;五十息,胸口微伏;七十息,鼻端有热气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