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峡大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西城内外已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忙碌景象。城门口,箪食壶浆的百姓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那支凯旋的军队,尤其是军阵前方那些沉默如山、甲胄染血的“破虏营”锐士。得胜之师的肃杀之气,混合着百姓的感激之情,构成了一幅乱世中难得的画卷。
刘隆并未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太久。他深知,一场战斗的胜利只是开始,如何消化战果,壮大自身,才是立足乱世的根本。他一面下令大军在城外妥善扎营,不得扰民,一面带着主要将领和亲随,入城会见西城县令及地方士绅。
县衙之内,气氛热烈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激动。西城县令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此刻拉着刘隆的手,老泪纵横:“刘公子!若非您及时率军来援,神机妙算,大破贼寇,我西城万余百姓,恐已遭荼毒!此恩此德,下官及全城百姓,没齿难忘!”
“县令大人言重了。”刘隆谦逊地扶起老者,语气沉稳,“保境安民,乃我辈分内之事。如今贼首赵弘虽已伏诛,然其残部尚存,溃散乡野,为祸不小。且战后安抚、重建之事,千头万绪,还需大人与诸位乡贤鼎力相助。”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继续清剿的决心,也将地方官员和士绅拉到了共同责任的层面上,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众人纷纷表态,愿倾力支持。
简单的接风宴后,刘隆立刻投入到繁重的战后工作中。首要问题,便是如何处理那近千名黄巾俘虏。
校场之上,近千名垂头丧气、衣衫褴褛的黄巾降卒被集中看管着。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和对未来的绝望。这些人,多数本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被黄巾裹挟而来。
刘隆在蒙川、司马靳等将领的护卫下,登上一处土台,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片刻,让那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尔等本是大汉子民,奈何从贼,犯我疆土,攻我城池,罪不容诛!”
一句话,让所有降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少人瑟瑟发抖,以为难逃一死。
但刘隆话锋一转:“然,本将深知,尔等之中,多数人乃是被逼无奈,或被裹挟,或为求活命,方才误入歧途。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刘隆亦非嗜杀之人。”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难以置信的低语。
“如今,贼首赵弘已死,尔等已成无主之兵。”刘隆继续道,“本将给你们两条路选!”
“第一条路:冥顽不灵,心怀异志者,立斩不赦!”声音陡然转厉,杀气凛然,让所有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