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音看向仍趴在床上的玄霄,朝他伸出手:
“这样趴着肯定不好受吧?我拉你起来。”
将他拉起身坐好后,她看着他依旧茫然的侧脸,轻声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回那些遗失的记忆。”
毕竟,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人,活得像株没有根的草木,总归是太漂泊了。
玄霄抬眼,那双猩红的眸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语气平淡得近乎漠然:“漂泊无疑是每个人必经的结局。”
他顿了顿,视线掠过窗外的虚空,像是在望着遥远的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在西行路上,没有谁能真正依靠旁人。这是必然的结果,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话语里没有丝毫波澜,却透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仿佛这并非随口之言,而是他刻入骨髓的认知。海瑟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通透与悲观噎得说不出话。
玄霄在床榻上艰难地侧过身,被束缚的姿态掩不住语气里的淡漠,反倒更添了几分穿透世事的意味:
“降生即是向死而行的开端。你我自坠地那一刻起,便如泰坦指间跃动的星火,看似明灭有常,实则早已注定了燃尽的终局——不过是在时光的风里,多跳了几簇转瞬即逝的光罢了。”
他的目光掠过帐顶的纹路,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局促,落在更辽远的虚无里:
“所谓存在,不过是从‘无’到‘无’的中途,借了副皮囊,在名为‘世间’的棋盘上,走几步不由己的棋。”
海瑟音听得心头一堵,不满地抿了抿唇,却被他那番话堵得不知如何反驳。沉默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那你说该怎么办?”
玄霄本想翘个二郎腿,刚动了动,便被身上的绳索拽得一僵,只能悻悻地抖了下身子。他抬眼看向海瑟音,猩红的眸子里忽然燃起一簇执拗的光:
“虽记不起过往种种,但我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挑战执掌死亡的泰坦,把生死的权柄,攥进凡人自己的手里。”
这话出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不是一时冲动的妄言,而是从灵魂深处生长出的信念,哪怕被遗忘蒙尘,依旧在血脉里灼灼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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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入耳,海瑟音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脸上的震惊几乎掩饰不住。
毕竟,死亡泰坦塞纳托斯,怎是寻常泰坦可比拟的?
纵然十二位泰坦同列最尊贵的神明之位,可塞纳托斯执掌的生死权柄,连其余泰坦都要忌惮三分。
那是从混沌深处流淌出的绝对法则,冰冷、威严,容不得半分挑衅——挑战他?这简直是疯癫的妄言。
海瑟音望着玄霄眼中那抹不容错辨的决绝,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失忆并未磨去他骨子里的狂傲,反倒让这份野心显得更加孤注一掷,连带着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玄霄被捆着,左手微微晃动,锁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抬眼看向海瑟音,猩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动摇:
“并非如你所想,塞纳托斯的权柄未必强过律法泰坦塔兰顿。”
“十二位泰坦同列神明,”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律法执掌的是绝对法则,是世界成型的根源;而死亡,终究只是一种绝对的力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