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的亢奋呐喊在谷中震荡,他们或举着巨盾、或握着刀枪,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峡谷深处挺进。

甲胄碰撞的铿锵与脚步声交织,惊得岩缝里的飞鸟扑棱棱飞起。

随着队伍深入,四周的山壁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灰黑色的岩石簌簌剥落,凝聚成类人形的轮廓,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唯有两点猩红的光在“头颅”部位闪烁,手中握着由顽石打磨而成的粗糙兵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岩壁边缘、石碓之后。

刻律德菈坐在阿提米斯背上,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石质眷属,指尖无意识地叩着马鞍。

她很清楚,这些家伙绝无善意,可仍在心底存着一丝期望:

“但愿泰坦仍能保持理智,愿吾等尚有交流的余地。”

玄霄护在她身侧,望着那些与山岩融为一体的生物,低声道:

“传闻说,大地泰坦已沉睡许久,这些眷属或许只是本能地守护领地。”

“沉睡……”

刻律德菈重复着这个词,眉峰微蹙。

“若真是沉睡得久了,神智未必清明。可火种关系重大,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吾也要试过才甘心。”

说话间,最前方的石人已猛地从岩壁后冲出,石质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队伍前列的士兵。

黄金裔战士们早有准备,巨盾齐齐架起,“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在昏暗的谷中迸溅开来。

战斗,终究还是先一步打响了。

海瑟音弯起手指,正欲拨动弓弦状长剑,准备奏响战前的激昂旋律。

玄霄却忽然抬手,示意刻律德菈下马,眉宇间带着几分急色。

刻律德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玄霄已快步朝她走来,脚步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着急。

她这才回过神,急忙从阿提米斯背上翻身跃下。

虽与玄霄是恋人,可在一众士兵面前被他这般急切地催促,甚至隐约透着要动手扶她下来的架势,还是让她耳根泛起薄红,暗自觉得有些丢脸。

“石人离得太近,骑马目标太大。”

玄霄走近时低声解释,目光紧盯着不远处岩壁后晃动的石影。

“步行更灵活。”

刻律德菈轻“嗯”一声,理了理衣袍,压下那点不自在,重新摆出陛下的沉稳姿态:

“传令下去,结阵前行。”

玄霄伸手摸了摸阿提米斯的脖颈,顺滑的鬃毛在掌心蹭过。他抬头望了眼半空,那里虽无月色,却仍是天马最熟悉的领域。

“飞翔吧,阿提米斯。”

他轻声呼唤,语气里带着安抚。

阿提米斯低低嘶鸣一声,像是回应。它抖了抖双翼,带起一阵风,随后振翅升空,盘旋在队伍上空。

虽白昼力量受限,却仍是最好的警戒哨,蓝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山壁,随时准备发出警示。

玄霄挥起银白长剑,剑刃划破空气的瞬间,身后阴影中光影流转,一道与他身形相若的虚影缓缓凝聚。

霄抖了抖白发,发间那缕金挑染随动作轻晃,冰蓝眼眸扫过四周嶙峋的岩壁与弥漫的岩雾,眉头微蹙:

“这又是哪里?”

他转头看向玄霄,语气里带着几分耐,却又透着熟稔:

“每次都不提前说一声,一召唤出来就是陌生地方。说吧,这次又要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