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觉醒与逃亡

第一章:午夜的 “错觉”

键盘的敲击声在午夜空旷的办公区内显得格外刺耳,像是为林野疲惫的灵魂敲响的丧钟。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无情地跳到了 23:47,他揉了揉干涩发胀的双眼,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抽干了水分的咸鱼,黏在工位的椅子上。

“林野,那个‘星空系列’的推广方案终版,你确定发我邮箱了吧?我这边怎么没收到?” 部门主管王经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很清楚,三个小时前,他亲手点击了发送,还附带了一句“王经理请查收”。但现在,看着王经理那张在节能灯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以及他手机邮箱里空空如也的收件箱,林野的自信瞬间瓦解。

“我……我发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讨厌的虚弱。

“发了?证据呢?” 王经理眉头拧成了疙瘩,“明天早上九点,客户就要看!要是出了问题,你负全责!”

负全责。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林野的耳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辞退,然后因无力支付下季度房租而被扫地出门的悲惨场景。巨大的压力和连轴转加班带来的眩晕感一同袭来,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金色光点。

“我真的发了……” 他无力地重复着,几乎是本能地,在内心疯狂地呐喊:“你要是能记得你收到过,哪怕只是记得我跟你确认过邮件也好啊!”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心脏的位置涌出,迅速流窜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于双眼。他看向王经理,视野似乎扭曲了一下,王经理瞳孔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过。

王经理愣了一下,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他下意识地低头又刷新了一下手机邮箱,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然后是释然。“哦……好像……是收到了。可能刚才网络延迟了。” 他嘟囔着,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行了,早点弄完回去吧,明天别迟到。”

看着王经理转身离去的背影,林野僵在原地,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怎么回事?网络延迟?不可能!他刚才明明亲眼看到王经理的收件箱是空的!

那种奇异的感觉……是错觉吗?因为太累而产生的幻觉?

他心神不宁地坐回椅子,试图将注意力放回屏幕上未完成的PPT,但脑子里一团乱麻。刚才那股暖流的感觉如此真实,王经理态度转变之突兀也极不自然。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一定是太累了。他这么告诉自己。收拾好东西,关掉电脑,林野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向电梯。

写字楼大堂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在岗亭里打着瞌睡。夜风透过旋转门吹进来,带着都市午夜特有的微凉和寂寥。林野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快步走向大门。

就在他即将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街角阴影处,两道迅捷如猎豹的身影猛地窜出,一追一逃!前面逃跑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瘦小男子,动作出奇的灵活,在路边停放的车辆间穿梭。后面追击的人则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即使在奔跑中也保持着一种刻板的优雅,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战术目镜,在昏暗的路灯下反射着冷光。

“站住!‘平衡会’执法!”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

“平衡会?” 林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他能掺和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想躲回大堂。

然而,就在灰衣男子即将从他面前掠过的瞬间,那名黑衣人猛地抬手。没有枪声,没有光束,但林野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黑衣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奔跑中的灰衣男子身体猛地一僵,如同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

“记忆……清除……” 黑衣人冷漠地吐出几个字,走上前,像拖麻袋一样将灰衣男子拉起。

林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目睹了什么?超能力?黑帮仇杀?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他一个普通社畜该看的!他死死屏住呼吸,希望能融入背景墙的阴影里。

但命运似乎偏偏要和他开玩笑。那名黑衣人似乎处理完了目标,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周围,最终,定格在了躲在旋转门内侧,脸色惨白的林野身上。

“目击者。” 黑衣人低声自语,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他放下昏迷的灰衣男子,一步步朝林野走来。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野的四肢百骸。他想跑,但双腿如同生根般动弹不得。他看着那双隐藏在目镜后的眼睛,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黑衣人抬起手,对准了林野的额头。那股熟悉的、令人战栗的无形波动再次开始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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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会被杀掉!或者……会变得和那个灰衣人一样,失去记忆,变成白痴!

巨大的求生欲如同火山般在林野体内爆发。他不想死!他不想忘记自己是谁!那股奇异的暖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比上一次更加汹涌,更加灼热。它疯狂地涌向他的双眼,视野中的黑衣人形象开始扭曲、变形。

“走开!你没看到我!你找错人了!立刻离开这里!” 林野在内心疯狂地嘶吼,将所有恐惧和挣扎都灌注到这无声的意念之中。

他感到鼻子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是鼻血。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差几厘米就要触碰到他额头的手,猛地顿住了。黑衣人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战术目镜后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混乱。他看了看林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目标丢失?” 他低声困惑地喃喃,然后,他竟然真的收回了手,不再看林野一眼,转身拖起那个昏迷的灰衣男子,快步消失在街道的黑暗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但对林野而言,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直到黑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林野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冰凉的玻璃门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恐惧感并未随着危险解除而消散,反而更深地浸入骨髓。

他颤抖地抬起手,抹去唇上的鼻血,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王经理的记忆偏差,还有这个恐怖黑衣人的异常离开……

那个荒诞的、他不敢深思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刚才,我是不是……修改了他的记忆?

午夜的冷风吹过空荡的街道,卷起几片废纸。林野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指尖尚未干涸的血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那按部就班、乏善可陈的社畜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被彻底撕碎,坠入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深渊。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章:古董店的秘密

林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的。

意识回笼时,他正蜷缩在床角,身上还穿着沾了灰尘和些许干涸血迹的外套。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都市的喧嚣隔着玻璃模糊地传来,提醒着他另一个“正常”世界的存在。可他只觉得那声音刺耳,那光亮扎眼。

昨晚的经历不是噩梦。指尖已经洗净,但鼻血残留的铁锈味仿佛还萦绕在嗅觉深处;黑衣人冰冷的眼神和那个瘫软如泥的灰衣人,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最让他恐惧的,是那种“修改”了他人记忆的诡异感觉。温暖而危险的暖流,视野的扭曲,以及随之而来的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和鼻血。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哑地低语,声音里充满了自我厌恶和恐慌。社畜的林野,为KPI和房贷焦虑的林野,那个世界虽然压抑,但至少是可知的、有规则的。而现在,规则崩塌了。

他请了病假,手机关机,像一只受惊的鸵鸟,将自己埋藏在狭小的空间里,试图用睡眠麻痹神经。但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黑衣人抬起的手和空洞的战术目镜。

“平衡会……”他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他们是警察?特工?还是……专门处理他这种“怪物”的组织?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不能待在这里。那个黑衣人虽然暂时离开,但谁能保证他不会想起来,不会找上门?写字楼、出租屋,这些他日常活动的轨迹都不再安全。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需要……一个藏身之处。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浮现在脑海——位于老城区深巷里的一家古董店。店主是个姓顾的古怪老头,林野大学时曾因为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去过那里,对店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旧物和老顾渊博却略显孤僻的言行印象颇深。老顾当时还半开玩笑地说过一句:“年轻人,如果你的世界哪天突然变得不对劲了,可以来这里聊聊。”

当时只当是怪人的呓语,此刻却成了黑暗中的唯一一根稻草。

傍晚时分,林野戴上帽子,竖起衣领,像个幽灵般融入了下班的人流。他刻意绕了远路,穿行在迷宫般的旧城巷弄里,警惕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每一道投向他的目光都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在一条青石板路尽头,他看到了那家没有招牌的古董店。木门古旧,窗棂斑驳,店内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与周围时尚的咖啡店格格不入,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定感。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店内弥漫着旧书、灰尘和木料混合的独特气味。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从锈蚀的怀表到残缺的瓷俑,从写满不明符号的皮革卷轴到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它们静默无声,却仿佛承载着无数被遗忘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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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正坐在一张红木桌后,就着一盏绿罩台灯,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拨弄着一块布满铜锈的碎片。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戴着一副老花镜。听到铃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慢悠悠地说:“随便看,不买勿动。”

“顾……顾老板。”林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老顾这才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片打量了他一下。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能一眼看进林野混乱的内心。几秒钟后,他微微蹙眉,放下了手中的镊子和碎片。

“小伙子,你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老顾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您……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像个刚踩了高压电线还没被电死的糊涂蛋,周身萦绕的能量乱流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焦糊味。”老顾站起身,走到店门口,动作利落地将“营业中”的牌子翻到“休息中”,然后拉下了卷帘门。

“咔哒”一声,店内与外界隔绝,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晕。

这举动让林野瞬间绷紧了身体,几乎要夺路而逃。

“别紧张。”老顾走回桌后,示意林野坐下,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进不了这个门。说说吧,发生了什么?是突然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还是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或者……”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野,“……能让人忘记什么?”

林野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得他手指发红,却不及内心被点破的震惊。“您……您怎么知道?!”

老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干这行几十年,看东西,不全靠这双肉眼。你瞳孔深处的能量残留,混乱且带有强烈的‘心智干涉’特性,瞒不过懂行的人。而且,你眉宇间那股刚见识过‘那边’世界的惊惶,我见得太多了。”

“那边……的世界?”林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