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拳头并不能抓住光,只是自欺欺人地掩藏了空空如也的掌心。
光不会因为摊开手指而逃跑。
他怕的,不是光跑了,而是直视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顾长安坐到叶柘床边,给正在昏迷的他建了个防护罩,并对常建说选二。
常建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说是去配药,顺便给顾长安列一张药单子让顾长安以后去找。
顾长安默默看着闭着眼睛的叶柘。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师兄看起来居然已经这么脆弱。
他瘦了,本来就算不上健壮的身形更单薄了。
他也更白了。
叶柘白顾长安是知道的,他的白总让顾长安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但现在,他的白却更接近苍白。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上,还留着几个颜色深浅不一的印子,本该是勾起情/欲的药引,现在却显得触目惊心。
之前的日子里,顾长安从来没发现过这些。
不知道是他自己主观地屏蔽了这些细节,还是因为小黑屋光线昏暗,他从没看清过。
他伸手想要抚平叶柘昏迷中也紧皱的眉头。
心想:现在的师兄,真的像菟丝子一样离不开自己了。
他甚至失去了自由呼吸的权利。
当初的一时心软,保留了师兄的灵根。
实际上,却以一种更漫长、更折磨、更残酷的方式废掉了他的灵根。
还废掉了他这个人。
他替叶柘展眉的动作并不重,但还是惊扰了叶柘。
叶柘瞬间就睁开了眼,并极为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常建药庐里的床不靠墙,又是没有床栏的简约小床,所以叶柘差点跌下床去。
顾长安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叶柘手腕被他抓住,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挣开。
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神情很不安,顾长安都以为他会叫出声。
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沉了口气,然后问顾长安:“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我不想出来。”
虽然他说得委婉,但顾长安知道他的意思是“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而且顾长安也知道,他说“不想出来”是真心的。
灯会过后,顾长安突然喜欢上了带叶柘出门,然后总是在外面对他做一些禽兽才干的事。
临霜居的小厨房,叶柘屋子里的寒玉床,半山腰的小树林。哪里都有他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