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番话是十拿九稳,没想到李藏风还是不上套。
他像是学乖了,一个劲地拿那双利眼戳我,一开口就问了好几个问题。
“仇深恨切,为何不在暗算的时候杀了我?”
“嫌我碍手,为何在密室里还要帮我?
“到最后,你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为了什么?”
……
李藏风,你作弊啊。
以我的智商,省了这么久,我也只能一次只回答一个问题的,你这一连串都问了多少问题了?你这是仗着自己加戏能力超群,专门考验我临场发挥的能力吗?你以为我谁?狗血梗之父?我想一个梗得花很长时间的好嘛,这不为难人吗?
可李藏风就这么一动不动,宛如石像般地盯我,我稍有个异动,他怕是就会在逻辑上占上风,然后利用自己超凡绝伦的加戏能力,把我打得无戏可演。
得上狠的,下剂猛药!
我笑了笑,我保证我的笑最大限度地呈现出了苍凉与冷酷。
“我本来没打算放过你,可你实在厉害。”
“厉害?”
“你不过短短几天就杀了老九老十和老十一,惹得组织上大为忌惮。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会是我遇到的最厉的一把刀。”
“什么刀?”
“有了你这把刀,我不必出手,只需等着,你就能与组织拼上个你死我活。”
这话一出,果真戳中了李藏风的心与肺。
我瞧见他那万年不变的脸色,第一次在我面前露了裂缝。
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坝,在酷烈打击下出现了一道缺口。
我接着道:“你果然如我所料,一连出击,连老三老四和老六都败在你手里。组织上的高排位高手一下子去了大半。”
“你下手这样利索,我怎舍得要你的命?我巴不得让你继续杀,杀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我才方便出逃。”
世上最残忍的谎,往往不是精心编织,而是把真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叙述,然后加上个风凉凉冷飕飕的只言片语,便可打造成这世上最烈的武器。
我之前就有让他替我杀人的意思,只是那时是为了躲懒,并非存心利用,如今这么一说,却是奠定了我幕后黑手的形象,老七的酷哥人设和我之前的憨憨人设,全是崩到十万八千里了。
李藏风脸上僵冷如铁,纹丝不动。
可他攥紧的拳,揉在刀鞘的拇指,把他内心的剧烈波动暴露无疑。
“这若是你的真心,你大可一直瞒着,何必如今才道出?”
我知道他不会轻信,换做是我,也不敢去信——和自己听过心跳、共过呼吸的人,会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混账。
可我必须得让他信。
我嗤笑一声,我得保证自己的眼中尽是鄙夷与冷漠。
“昔日我需要与组织虚与委蛇,如今我都已叛逃,又何必在你面前演戏?”
“我见到你之前,也没想到你的心思竟这样单纯。那日金仙河畔,我不过是装个柔弱,示个可怜,你就上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