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依旧在看书,仿佛她只是个不请自来的访客。

“听闻王夫人找到了先太后的故人信物?”

卫子夫的声音温和依旧,却让王桑的血液几乎冻结。

“是……是妾身无意发现的。”

“哦?不知是哪位故人?说不定,本宫也曾听闻。”

卫子夫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那份平静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审视。

王桑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是很久远的老亲了,妾身也只听姑母提过一嘴,那位故人姓程,如今似乎是在……建章营任职。”

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

卫子夫静静看了她片刻。

那片刻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几乎要将王桑的伪装全部压垮。

然后,卫子夫笑了。

“原来如此。既是为先太后了却心愿,自是应当。”

“去吧。”

王桑如蒙大赦,仓皇告退。

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卫子夫的笑容敛去,眼中只剩一片冰冷的清明。

王桑的马车离开宫门。

几道不起眼的影子,如附骨之疽,悄然跟上。

马车并未直奔建章营,而是在城中一家偏僻的布庄停下。

王桑遣退宫人,独自从后门进入。

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朴素民妇的衣裳,戴上了帷帽。

她快步拐入一条僻静小巷,正要登上另一辆青布马车。

“站住!”

一声暴喝从巷口传来!

一队手持长戟的羽林卫,正大步走来!

王桑的血液瞬间凝固,想也不想,猛地闪身躲进旁边堆满破箱笼的角落,将自己死死塞进阴影里。

心跳停了。

她屏住呼吸,只听见沉重的军靴踏在青石板上,一步步逼近。

“搜!”

箱笼被粗暴地挪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杆长戟的锋刃,擦着她的帷帽边缘扫过,甚至带下了一根丝线。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汗味与铁锈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时间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行了,一个破巷子,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

王桑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墙上,剧烈地喘息,后背早已湿透。

她从未觉得,活着如此艰难。

也从未觉得,复仇的念头,如此清晰,如此灼热。

她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登上了那辆青布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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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建章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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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