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王浩还在等着消息。他坐在墙角,数着地上的蚂蚁,心里盘算着苏明现在是不是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老油条走过来,递给他张纸条,上面是哑巴留的:“钱还你,活不干了。”
王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抓起纸条,撕得粉碎,嘶吼声在号子里回荡:“操你妈的!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狱警冲进来,把他按在地上,铁镣再次锁住他的脚踝。
王浩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好像看见铁头在老槐树下冲他笑,看见李娟穿着红裙子给他递喜酒。
原来,有些仇,报着报着,就成了笑话。
而苏明一家,此刻正在饭馆里吃午饭。
念安举着勺子,把红烧肉喂给苏明,王彩儿笑着擦掉儿子嘴角的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场永远不会醒的好梦。
哑巴没动手的事,苏明是后来听小李说的。
那天小李来饭馆吃饭,点了盘红烧肉,嚼着嚼着突然说:“明哥,你命真大。”
“咋了?”苏明正给念安剥虾,虾壳剥得整整齐齐。
“前几天抓着个倒卖军火的,审的时候他招了,说有个叫哑巴的杀手,拿了王浩的金条,本来要对你们下手。”
小李往嘴里扒了口饭,“结果那哑巴不知道咋了,把金条烧了,跑了,现在还在通缉呢。”
苏明剥虾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王彩儿。她正在擦桌子,阳光落在她手上,能看见细细的血管,听见这话,手里的抹布停了停,没回头,只是把桌子擦得更亮了。
“为啥不动手?”念安举着虾,奶声奶气地问,他还不懂“动手”是啥意思。
“因为他是好人。”苏明把虾塞进儿子嘴里,摸了摸他的头,“知道咱们是好人,就不欺负咱们了。”
小李吃完饭走的时候,拍了拍苏明的肩膀:“王浩在里面彻底蔫了,听说哑巴跑了之后,他把自己关在禁闭室里,三天没说话,出来人就傻了似的,见谁都笑。”
苏明没说话,只是往小李手里塞了两瓣糖蒜:“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