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氏听得一脸不解——她们因为是女眷走访,备的礼也都是衣料首饰那类,都已经是城中最有名的铺子里价格昂贵的东西了,怎么好端端的还竟会惹出‘笑话’一词来?
“郡王妃她……打扮也挺朴素的啊……”
秦氏见她模样便知道这是个没见识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朴素?你看见她手腕子上那串碧玺腕珠了么?就不说她身上的其他东西,光那一串珠子,咱们两家这些礼就拍马都赶不上!”
“啊?”
“头上你只看见一根玉簪儿?觉得朴素?你不看看那是上好的昆仑玉,还是沁了血色的,光是玉石本身就已是天价,再配上那巧夺天工的雕工,就只这两件首饰最少都要万把的银子,你跟我说她朴素?!”
王氏彻底惊住。
——两件首饰万把两银子?她嫁给凤阳府尹做填房的嫁妆才统共两千两罢了……
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唐卿卿回到内室换了衣裳,摘了腕珠,又一头扑到了那身尚未完工的铠甲上面。
而与此同时,远离边关的京城禁宫之中,陆子墨正垂手站在大门紧闭的太极宫门外,炎炎的烈日之下,他已经站了一个时辰。
又过了好一阵子,宫门终于开了半边,邓福泉穿着一身道袍,陪着笑说道:“殿下就等,适才真人正好在望丹火,容不得打扰,殿下请随奴才入内。”
等来到太极宫的正殿,更是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一只硕大的黄铜丹炉才刚刚熄火不久,尚未开鼎,静默的矗立在大殿正中,锃亮的炉身不断向四周辐射着灼人的热量。
明德帝却好似完全不觉得热,穿着一件纱质的道袍,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丹炉,听见邓福泉的低声通传也没改过姿势,只道:“来做什么?”
“父皇,今年各地陆续来报雨水不足,旱灾已是定局,儿臣想请示父皇,可否开仓赈济百姓?”
没等到一句说完,明德帝就先道:“准。”
“还有,西狄如今在边关不断进犯,又恰逢灾年,国库之中虽尚有盈余,却不知是否足可两项兼顾,儿臣想着,应先紧着边关粮草需求,其次才……”
明德帝不耐烦的一摆手:“准。”
陆子墨愣了愣:“父皇……此次受灾面积几近全国,儿臣想着未免地方官员欺上瞒下,需得有人明察暗访,也方能杜绝……”
不等他说完,明德帝便沉了脸:“朕钦点你监国,万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似这等的小事,不需事事都来回朕!”
说着起身转到另一边案上,铺开一卷明黄的绢布,提起玉玺往上一盖,往陆子墨手中一掷:“出去!”
退出太极宫,陆子墨脸上才隐约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等他回到东宫,季成怀早已等待多时:“殿下?如何?可顺利?”
陆子墨噙笑将那道空白的圣旨一展,季成怀顿时抚掌:“好!甚好!极好!如此以来便能……”
“嘘。”陆子墨竖起食指,见他果然安静下来,这才说道:“孤要整顿行装准备巡查赈济之事了,先生……”
“属下自是与殿下同行!”
等到了傍晚,听闻了太子殿下即将出行巡查四方,而自己作为太子妃要一并同行的唐雪晴喜忧掺半,还是太后送来的嬷嬷劝道:“娘娘,这是好事!”
“殿下肯带娘娘一同出行,这就是在向天下万民宣告娘娘的身份不容轻视!娘娘欢喜都还来不及!何故还要忧心呢?”
唐雪晴自是不肯说自己是被这从天而降的消息砸得一时没能回神,只含笑点头:“嬷嬷说的是。”
心中略定,却到底还有几分忐忑,趁着天色尚亮,收拾了一番直奔慈宁宫而来。
“姑祖母。”唐雪晴凤冠华丽,挂着盈盈的笑意:“侄女儿给姑祖母请安,今日才听闻了太子殿下即将出行巡视,侄女儿生怕自己年轻不懂事,想请姑祖母教导一二。”
唐秀茵打量了一下拼命掩饰却仍露出细微忐忑的唐雪晴,虽有几分不耐,却也到底怕她没经过这样的事,若是行差踏错,丢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只笑着招手:“过来跟前,姑祖母细细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