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钟离把要在我指尖绕成一个疙瘩的一绺头发从我指尖拽出来，轻飘飘那么一捋，又恢复了原状。

钟离一向很有耐性，到底比我多活了个……三四五六千年，许多时候他总是很乐意向我传授他的经验，那些有用的、没用的，有趣的，无趣的知识。

但估计对他而言，那些随着年岁的增长能自然了解的经验，还不如能工巧匠妙手偶得的玉雕石刻来得有趣些，所以，比起魔神与元素力这种我放着不管也能自然学会的东西，钟离反而愿意花费时间向我讨论市面上新兴故事流派的风格。

钟离难得认真一次，用他自己的身体作为例子向我讲解魔神的身体与元素力的关系，可能也没有想到我如此不配合，他愣了一瞬，在继续解释元素力与解决问题之间，很明显他选择了后者。钟离一抿唇角，稍一思索，开口问道：“原因呢？说说？”

我摸着良心想了想，确定了，我就是馋钟离身子。

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就好说了。

我想了想，一把抓住钟离的手，微小的岩晶蝶碾碎在我与钟离掌心之间，细碎而晶莹的元素颗粒一点点从指尖飘散开来，我看了钟离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决定直接一点，打个直球。

于是——

我：“钟离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钟离：“？”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但讳疾忌医可是大忌啊，实在不行赶明儿我陪你去看看吧，这事耽误不得啊。”

我可以很明显地在钟离的脸上看到了实打实的困惑和不解，他看着我满脸遗憾与痛心交织的不忍，忽地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把我的脑袋从下面掰了上来——笑得颇有几分悚然。

“……林秀秀。”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钟离他，面无表情地，叫了我的全名。

“等等等等——等一下嘛！你别生气我这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啊！我这是一腔赤诚！”我捂着脑袋，整个人往前一滚，几乎要滚出钟离的一臂之内，那叫一个流利，那叫一个自然，一看就是老熟练工了。

“跑什么，你给我过来！”钟离伸手一捞，提着我的后脖颈就往回拎，“才几日，秀秀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哪里哪里。”我讪讪一笑，“还是钟离先生教的好。”

钟离听罢，“呵”了一声，重重掐了掐我的鼻尖，好不客气。

“不是我不行。”钟离看着我，“是秀秀你不行。”

我：“……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我满脑子问号刷屏，原以为钟离要说些什么，事实证明钟离也确实打算说些什么，可当他张口吐出一个音之后，钟离也不知忽地想到了什么，忽地止住了音。

钟离看起来克制，骨子里其实随性极了，但他所决定的事，其实很难因外物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