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她就理解了为何会有如此多人畏惧到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会有如此多人放弃希望,背弃良知和信仰臣服在他的脚下。
胸前原本惊恐扭动着的老鼠一动不动了,他大概也发现了逃走都是徒劳无功的而开始装死。
如果我求他饶命的话,他会放过我吗。瓦莱丽为自己那一瞬间占据大脑的唯一想法羞赧不已,但谁会听一颗石子说话呢,像伏地魔这样蔑视生命的家伙,大概只会把堵着这条长廊的石子一脚踢开罢了。
于是瓦莱丽闭上眼,接受了自己如微尘般渺小而无能的现实,她只希望死亡可以不要太过痛苦。
“站起来!”
但就在心中的烛火熄灭之时,一只手硬是拽着她的胳膊,用要把她的手臂拧断般的力量把她从地毯上硬生生拎了起来。
好痛!真的好痛!瓦莱丽由衷地希望西里斯可以学会温柔一点,但她的手和脚忽然不再颤抖了,尽管一片空白的大脑依然无法顺利捕捉到身边的保护者到底念了哪些咒语。走廊上的吊灯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砸在了伏地魔原本站立的位置上。伏地魔怒吼着瞬移躲开了,却给了他们可以逃脱的机会,下一秒空间开始折叠挤压,西里斯和莱姆斯一左一右架着瓦莱丽的两只胳膊,他们跑完了会客厅外的长廊,从莱斯特兰奇的庄园里顺利幻影移形了。
瓦莱丽倒在了薄雪覆盖的草地上,抬头是被阴云笼罩的新月与繁星。她贪婪地呼吸着带有湿润寒意的空气,然后翻了个身,妄图把所有的惊恐和懦弱从胃里全都吐出来。刚才粗暴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的那只手,现在正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一点。西里斯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瓦莱丽颤抖的脊背,在她渐渐平复的呼吸中,他感到自己满是冷汗的手心也渐渐恢复了人类本该拥有的温度。
过了半晌,瓦莱丽才能够连贯地说出一句话:“我连魔杖都举不起来。这太可耻了……”
“这不可耻。”莱姆斯为她递上了手帕,“你对魔力的感应能力比我们都要敏锐,所以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直面恐惧本身就是一种勇气。”西里斯也点了点头,“能活着从他面前逃脱的经历足够你去傲罗指挥部炫耀了……”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早就死在那里了!”瓦莱丽后怕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事实上她确实当时害怕得放弃了抵抗,但她不敢说出来,她觉得一旦说出了口,西里斯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畏惧,莱姆斯试图开导她,“我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行,是詹姆救了我。我们或许一个人无法与他抗衡,但我们有同样的信念,团结在一起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打倒,不是么。”
“这大概是詹姆和莉莉第三次从他鼻子底下逃脱了……如果他那玩意算鼻子的话。你看他这次气得要冒烟了,看来我亲爱的堂姐有的倒霉。”见瓦莱丽似乎平静了一些,西里斯收回了安抚她的掌心,他四下张望着,“我们的落点有点偏,等你可以走了,我们去找詹姆和莉莉。”
“没问题。”瓦莱丽拍了拍膝盖上的雪,用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她怕耽搁了太久,万一食死徒们又追踪到了他们,她今晚已经没有力气再战斗了,“赶紧走吧。”
但没走几步,西里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垂下眼看向了瓦莱丽的胸口:“你要在那边躲到什么时候,滚出来自己走!”
他拽起还钻在瓦莱丽的大衣衣领里瑟瑟发抖的老鼠的尾巴,把他扔了出去。彼得摔在了地面变回了人形,眼泪汪汪地揉着自己被磕疼了的腰。
“他是个男人,小瓦丽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西里斯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瓦莱丽一眼,莱姆斯一时间竟觉得他气呼呼地活像个女儿被欺负了的操心老父亲,“月亮脸,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虫尾巴那两只爪子给剁了……”他的魔杖尖真的开始冒火星,吓得彼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乱摸,我刚才绝对没有乱动!”虫尾巴双手合十都磕起了头来,“瓦……瓦莱丽……我真的只是没找到你的外套口袋在哪儿……我吓坏了……”原本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的瓦莱丽脸腾得一下红了,她扯了扯外套的衣领:“你下次再敢的话,就真的给我把手剁下来,彼得!”
“我保证,我保证……否则我不得好死……出门就被卡车撞……生孩子没□□……”雪地上都被彼得的脑袋磕出了浅浅的印记,瓦莱丽催着莱姆斯赶紧走,迈着大步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西里斯忿忿地踹了几脚彼得圆滚滚的屁股,把他像一只球一样往前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