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沈意旭打算略过,“你今后总会识得,有脾气好的也有不好的,自己碰过了头才会知他们的秉性,记住这两位要紧的便好。”
毕竟,谁也不知最后哪位能坐上那个位置,沈意旭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沈落思索几遍,如此看来上京的局势不知不觉有些微妙与危险。
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昭节前来掀开帘幕:“公子,热水好了。”
“先去沐浴,莫要受寒了。”沈意旭示意他,拿起一旁小案上放的书,坐在与沈落相对的铺了厚绒的小椅上,闲适又惬意,“我在此处等你。”
“好嘞,三哥!”沈落应答,迫不及待想要泡个热水澡。
待见他被昭节引去,沈意旭面上浅笑散去,眼中忽然漫上深意。
三皇子?他怎会来沈府?
“殿下。”
“何事?”赵元琅沐浴在一片热气缭绕的水雾中,一旁备着擦拭身体的热水。
小福子在屏风后低语:“暗卫传来消息,您要找的那位似乎在烛消楼出现过。”
“烛消楼?”赵元琅不禁皱眉,心中沉吟片刻,那小书生会去青楼?
“你前去与付玉一问。”
“是。”小福子得令,又道,“沈丞相闻您落水,特来为沈家小辈告罪,请您留宴。”
“可。”赵元琅指尖拨弄热气,紧实的肌肉显露在蒙蒙水雾中,神色意味不明。
能让沈修秉出面,这位沈小郎君颇有面子,或者说,他父亲沈修卓很有面子。
“沈落。”赵元琅轻声道出姓名,这还真是一个未曾料到的变数。
沈修秉院中。
“你说太子方才来奠?”沈修秉轻捋面须,“他已见过修卓了?”
“是。”下人如实禀告,“三爷换了孝服后一直在灵堂默跪,太子殿下来时正好遇上,只是殿下似乎不识得三爷。”
沈修秉点头,挥一挥袖袍:“下去吧。”
“是。”
等人退去,沈修秉背身思索,长叹一声,岁月爬过的面容露出凝重之意。
太子岂会不知修卓?怕是正为他而来。
痴子啊痴子,如今太子一叶障目,与皇帝间的隔阂甚重,他身为老臣,旁观者清,却也说不得。
“大人,大人!”慌乱急迫的呼声由远及近,来人到了院中。
“浮躁!像什么话!”沈修秉回身轻斥。
刚从洗浴房出来的下人面色急切,听到斥责迟疑一瞬,拱了拱手喘着气禀告:“太子殿下落水了!”
太子落水?沈修秉心中一跳:“可有大碍?”
“无碍,如今正在沐浴驱寒。”
今日倒是多事,沈修秉沉声问:“怎么回事?”
下人支吾,他也不甚清楚:“太子殿下说,是为救四公子。”
“四公子?”侄儿也落水了?沈修秉语中有几分焦急,“他如何?”
“三公子那边说,已为四公子处理好了。”
“那便好。”沈修秉思索片刻,“你下去传话,说是答谢太子,我请他留膳。”
“是。”下人身影匆匆。
沈修秉凝神,他不得不多想,天家的恩赐早已送到,皇上特赐了棺椁,又赏了嘉奖追忆的美谥,而今太子来此,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了是来试探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