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密码!破解完毕!”就在这满堂寂静、灰袍人狂态毕露的刹那,铁蛋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再度响起,盖过了灰袍人的狂笑,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
他刚才一直在处理着后台疯狂的并行运算——一边持续监控毒雾、阻绝核心、共享结构图,另一边则以超高算力强行拆解着那“商宫棋语”秘匣的核心密码!
他的双瞳深处数据洪流如星河倒卷:“核心密钥:‘劫尽’!信息内容指向唯一目标!”
铁蛋微微转向那悬停在半空的灰袍人,声音拔高了一个音节:“替我们大家问候一下你藏在九幽黄泉下、二十一年未曾谋面的老相好——”
他口中吐出的词,字字清晰:
“千手毒罗刹——‘玉骨夫人’!这死棋诅咒锁链的源头!”
“而你现在这具躯体,”铁蛋锐利的电子眼锁定灰袍人骤然僵住的佝偻身形,语气冰冷而平直,“不过是她为了养‘棋瘟’、行‘鬼藏’之术,以邪法吸干功力后留下的傀儡皮囊!”
他继续说道:“你的本体、真名、还有你那真正的主子是谁?!敢不敢亮给这朗朗乾坤,直播间的家人们看一眼?是——周——敬——天!赵家灭门案真正的幕后黑手!赵老太爷的好‘徒弟’!”
铁蛋掷地有声。
如同惊雷炸响!
灰袍人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无比狂暴而紊乱!
那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枯草般的头发无风狂舞!
两点腐磷般的绿光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碎裂成无数怨毒的碎片!
一个苍老、充满惊怒,却又虚弱到了极致的男性声音强行从那枯喉中挤出,尖锐刺耳:“住嘴!铁孽障!你……你……胡说!”
他身体摇晃,如同风中残烛,那精心伪装的嘶哑声线瞬间破碎了大半,竟露出原本属于周敬天的惊怒!
这“枯骨尊”的假面与“玉骨夫人”的联结谎言,被铁蛋一语戳穿!
暴露在无数审视的目光之下!
“哎呀妈呀!”角落里被毒定住的李大嘴发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哀嚎,“铁蛋兄弟这都挖到祖坟啦?!”
“精彩!!!” 被定身的莫小贝在心中无声尖叫。
全息弹幕瞬间淹没了视野:
【卧了个大槽!!傀儡!影武者!三重反转!!!铁蛋哥挖坟掘墓级推理!】
【周敬天?!赵家灭门真凶!还污蔑账房先生?老东西坏得很!】
【秀才他爹是冤枉的!感谢铁蛋!打赏宇宙飞船一百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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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快解封啊!冲上去干他丫的!给秀才报仇!】
【青柠青橙宝贝立大功!智商武力双重在线!感动哭了!】
【傻妞姐牛批!物理防护天花板!】
【佟掌柜快醒!你客栈差点成凶宅啦!】
【铁蛋!永远滴神!解谜打脸一气呵成!求代练脑子!(打赏脑白金一吨·虚拟)】
这石破天惊的真相揭露!这完美伪装的崩塌!似乎彻底抽干了灰袍人——或者说其操控者周敬天最后的气力和伪装!
他口中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咆哮,那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濒死毒虫般猛地一阵剧烈抽搐!
随即,他身体周围陡然爆开一股浓烈刺鼻的灰白色粉尘烟雾!
那烟雾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气息!
“老贼休走!”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
恰在此时——定身时限到了!
白展堂!
他一直憋着的那口被毒素冻结的最后内息,在铁蛋喊破周敬天身份的瞬间,终于突破临界!
怒吼声中,他那道快若奔雷的身影撕裂凝固的空气,原地只留下一个极其模糊的残影!
葵花派至高绝学驱动到极致!
葵花千幻手!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数十个分身,数十道指影如同暴雨梨花,凌厉绝伦地刺入那片爆炸开来的腐毒粉尘烟雾中央!
噗噗噗噗!
如同戳破了一连串干瘪的皮囊!
指影落处,竟只抓到了几片迅速朽坏变黑的破碎灰布!
根本没有任何实体的血肉触感!
那烟雾猛烈炸开,迅速弥漫,带着强烈的腐蚀性,逼得刚刚能动的白展堂也不得不急速后退。
而在这片弥漫的、恶臭的烟雾掩护之下,一个更加隐蔽、更加瘦小的影子,如同地鼠钻洞般,快得不可思议地贴地一滚,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直扑客栈大开的后门!
竟是以那个替身傀儡自爆为代价的金蝉脱壳之术!
“哗擦!敢耍花样!”白展堂脸色铁青,怒骂一声就要追击。
“老白哥!穷寇莫追!他跑不了!”阿楚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狡黠。
果然,就在那贴着地面、速度快得几乎拉出一道黑线的身影即将窜出后门的瞬间——哐!噗呲!
一道无形的、坚韧无比的生物凝胶屏障,如同隐形的蜘蛛网,瞬间在后门口被激活!
那飞扑的黑影狠狠撞了上去!
撞得结结实实!
“啊!!!”一声极其惨厉、属于真正人类的痛嚎撕裂了后堂的空气!
那个瘦小枯干的真实身影被巨大的反弹力狠狠掼在地上!
身上爆开阵阵被生物凝胶急速腐蚀吞噬筋骨的可怕白烟!
他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松脂的昆虫,越陷越深,转眼间半个身子已被坚韧粘稠的凝胶包裹、固化!
那凝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无情地啃噬消融着他身上邪术带来的伪装皮膜和防护,露出底下属于周敬天那张苍老、枯槁、布满惊恐和怨毒的真实面孔!
“傻妞牌强力去污粘鼠板!”傻妞平静的声音响起,她收回刚刚触发屏障信号的手臂,“专门针对高速、隐匿、邪祟型目标,附赠强效净化与固定服务。目标已捕获。请问,是否需要环保回收处置?”
这干净利落的收场!这意料之外的结局!
被定身束缚刚解的人们还有些回不过神。
吕秀才脚下一软,被郭芙蓉一把扶住,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爹……爹是清白的……”
泪水和冷汗混在一起。
郭芙蓉扶着自家相好,后怕和愤怒让她柳眉倒竖,狠狠啐了一口:“呸!老匹夫!活该!”
佟湘玉终于从僵直中“活”过来,扶着自己的心口,声音都在发颤:“额滴个老天爷啊……额这可怜滴同福客栈哟……桌子……地板……柜子……碗筷……”
她目光一扫满地狼藉、被棋子打穿或者溅湿的痕迹,还有那柜台上的孔洞,她的心在滴血,脸又开始发青。
“掌柜的!”阿楚立刻笑嘻嘻地凑过去,非常“及时”地开口,“直播收益爆炸!老铁们打赏刷疯了!绝对够赔您三套新客栈还有剩!”
她顺手在空气中一点,调出个光幕数据,上面密密麻麻的虚拟打赏标识(宇宙飞船、跑车、火箭、钻戒……)瀑布般流淌:“平台分成后提现,妥妥滴!还能余下钱让您给秀才叔压压惊呢!”
阿楚对着惊魂未定的吕秀才眨眨眼。
佟湘玉的眼睛瞬间从地上的破碗移到了虚拟光幕的打赏数据上,那脸色奇迹般由青转红,最后甚至有些容光焕发:“哎哟喂!阿楚你就是饿滴小福星!”
她一把拉住阿楚的手,对着空气就开始“热情洋溢”:“家人们!宝宝们!仗义!太仗义咧!感谢老铁们滴大火箭大游艇!掌柜滴我眼泪哗哗滴!回头一定上新菜!打骨折!童叟无欺!”
那心痛瞬间被巨大的满足取代。
江流儿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
铁蛋早已松开了钳制。
小主,
他看着被傻妞的凝胶粘鼠板死死粘在地上、惨嚎消融着邪术伪装的周敬天,又看着被郭芙蓉扶着、脸色苍白却终于卸下冤屈重负的吕秀才。
绝望、困惑、震惊、一丝迟来的清明……无数情绪在他脸上翻滚。
二十一年的仇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差点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晏辰走到江流儿面前,递过去一枚从地上捡起的、完好无损的白玉云子,温声道:“江少侠,人生如棋。有时困于‘天残地缺’,看似死地,却未必是尽头。”
他顿了顿,又说:“棋道非仅杀伐,亦可谋生。同福客栈,或许正是你棋谱之后,新一局的……活眼。”
他指了指刚刚还混乱厮杀、此刻却弥漫着劫后余生复杂情绪的人群:“放下恨,不一定忘了仇。但可以,开始新局了。”
他的话平静而有力量。
江流儿颤抖着手接过那枚冰凉的棋子,怔怔地看着晏辰温和却深邃的眼睛。
良久,那颗一直压抑在胸腔深处、被仇恨和绝望层层包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撬开了一丝缝隙。
他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再睁开时,眼中那疯狂的红光褪尽,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尚未成形的茫然希冀。
他将那枚白子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硌痛,却又像抓住了一点真实的锚点。
同福客栈的这场风波,如同骤雨初歇。
狼藉被迅速清理(主要是李大嘴和莫小贝在忙活),破洞的柜台被佟湘玉心疼地用“古董修补费”名义多算了一笔。
凝固的白展堂等人总算彻底缓过劲来,揉着酸麻的四肢,后怕地议论着。
角落里,吕青柠拉着还气鼓鼓想再去给那个粘鼠板上的老贼补一脚的吕青橙。
小丫头防辐射眼镜后面的眼睛闪闪发亮,拿出自己的小平板电脑,飞快地点着,小脸绷得严肃:“铁蛋叔,快!快连接!‘商宫棋语’的数据压缩包呢?还有那个三层嵌套机关结构图……”
她顿了顿,眼睛更亮了:“我觉得这密码系统能升级优化!做个人机交互的密室逃脱游戏道具绝对火爆!”
学霸的脑回路永远走在时代前沿。
吕秀才则在阿楚的搀扶下坐在长凳上,脸色依旧苍白,端着郭芙蓉硬塞过来的姜茶暖着手。
他看着被傻妞的强力胶牢牢“钉”在地上、邪术被持续剥离消散、只剩微弱气息的周敬天,眼中情绪复杂难言。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家父……当年,实不曾料到,一丝善念,险些酿成大祸……更险些……”
他看向脸色木然、眼中一片死寂空茫的江流儿。
“芙妹,”吕秀才看向叉腰站在旁边、犹自咬牙切齿的郭芙蓉,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烦劳去后面……取十两银子来。”
郭芙蓉眼睛一瞪:“取银子?干啥?喂那老贼?秀才你……”
“不是。”吕秀才摇摇头,看向呆跪在地的江流儿,“给……这位江少侠。路费盘缠。”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秀才。
吕秀才扶着桌子站起,走到江流儿面前,将那包着十两散碎银子的布包,轻轻放在江流儿身边的桌面上。
他没有看江流儿的眼睛,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令尊令堂当年冤案……今日虽未能尽雪,然元凶伏诛(指粘鼠板上那位),污名已洗……终有昭然之日。”
他顿了顿,又说:“家父……当年或有不察,却也……未曾有意。这点银钱……莫要推辞。寻个安身处,或觅一善人家……做个教棋先生……也好过……”
他终究没说出后面的字眼。
这银子,是补偿,更是为他父亲积德。
江流儿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包银子,像火烫般灼着他的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深深地低下头去,乱蓬蓬的发髻散落几缕枯发,遮挡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
只有那攥着白子的手,指节捏得惨白。
佟湘玉也叹了口气,摆摆手:“算咧算咧!都过去了!大嘴!做几个好菜!压压惊!算额滴!哦不!算打赏滴!家人们请客!”
她又活力满满地对着空中吆喝起来。
客栈渐渐恢复了人气,劫后余生的喧闹和议论声响起。
无人注意的角落,吕青柠扯了扯铁蛋的裤腿,仰着小脸,声音压得很低:“铁蛋叔……那个‘玉骨夫人’……真的已经死了?周敬天说她‘藏在九幽黄泉下二十一年’……”
她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的逻辑程序告诉我,他对这个名字的‘恐惧’数据流峰值,远高于‘怀念’或者‘同伙’的模式。更像是……在害怕一个他根本无法确定是否存在的……‘债主’?或者……某种标记?”
她防辐射眼镜后面,是纯粹属于求知欲的认真光芒。
铁蛋那双电子眼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扫描小丫头提出的疑点。
他半蹲下来,巨大的身躯蹲下后几乎与小丫头平视:“数据匹配……存疑点标记……上传备用分析库。青柠小朋友的建议,‘有道理’。”
他罕见地用了这个人类化的模糊评价词。
夜渐渐深了。
同福客栈迎来了短暂的、热闹又沉重的晚餐。
席间,江流儿一直沉默,只喝了几口寡淡的汤水。
众人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旧事。
月上中天时,江流儿将那包原封未动的银子和那枚温润的白玉云子,轻轻放在了客栈擦洗干净的柜台一角。
他甚至没有叫醒值夜打瞌睡的李大嘴。
他推开了同福客栈厚重的大门。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拖入客栈内温暖的光晕之外。
他回望了一眼那片热闹、温暖、带着烟火气和独特魔力的灯火通明,眼中是尚未消散的疲惫与伤楚,却也隐隐映着一点月光般的微亮。
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入清冷的月色中。
那副曾寄托了他全部仇恨与希望的棋具,他没有带走。
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像一枚离局的孤子,投向未知的夜幕。
全息弹幕在客栈上空最后滚动了几条:
【结束了?又好像没有结束……玉骨夫人的影子还在呢。】
【江流儿离开了,带着他的答案和新问题。】
【客栈永远是江湖故事的十字路口,棋盘上的杀伐停歇,人心却从未停止对弈。】
【这局棋,永不封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