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牛蛙较劲的日子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7142 字 3个月前

小主,

左轮枪口喷吐出刺眼的枪焰!

砰——!

9毫米子弹的尖啸声撕裂空气!

一蓝一黄,两股不同源却都带着阻止之力的攻击,几乎不分先后地抵达!

惊涛掌风像一把精准的冰蓝色气锤,狠狠撞在牛威那试图捏紧魔镜的手指关节上!

子弹则呼啸着,带着滚烫的冲击力,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魔镜与镜柄连接的、最脆弱的衔接部位——一个类似卡榫结构的突起!

喀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超越了枪响的余音!

那面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魔镜,再也承受不住这来自内外(物理冲击加能量中和叠加)的、精准到毫厘的双重打击!

在牛威暴怒扭曲的注视下,镜柄被子弹的巨大动能生生从卡槽处击断!

沉重的青铜镜身如同断了头的泥鳅,完全不受控制,打着旋儿地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了几圈!

而此刻,那块被郭芙蓉打歪后不幸命中的匾额,在吸收了过多异种能量、分子结构被强行撑开到极限后,终于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啪叽——!”

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响声!

那已经膨胀得几乎有原来两倍大小、木质纹理被拉扯得透明如薄纱的“同福客栈”匾额,就在魔镜脱手的刹那,终于不堪重负!

它在空中剧烈颤抖了几下,如同一块被过度发酵的面团,猛地向内凹陷,随即爆裂开来!

化作一片纷纷扬扬的木屑雨和金粉的烟尘!

无数扭曲变形、大得不成比例的木头碎片和碎裂的金箔,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所有人周围的地上、桌上。

有些巨大如巴掌的碎块砸在空桌上,溅起盘碗的碎片和菜汤。

整个大堂死寂一片,只剩下木屑簌簌飘落的声音和残留的硝烟味、焦木味。

白敬琪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枪口的青烟袅袅,眼神还有点呆滞。

吕青橙轻盈落地,小手还维持着出掌的姿势,小胸脯剧烈起伏,脸上也有一丝后怕的苍白。

佟湘玉呆呆地看着头顶原本悬着匾额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只有簌簌落下的灰尘证明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鼻子…然后又猛地低头,看向掉落在离自己脚边不远的一块巨大的碎木片,上面一个扭曲放大的“福”字,狰狞地对着她。

她几乎是踉跄着奔到白展堂身边——那里挂着一面用来整理仪容的普通铜镜。

白展堂此刻也顾不上自己酸麻的胳膊和心口的闷痛,赶紧和祝无双一起扶住她。

佟湘玉颤抖着拿起那面映照过无数江湖过客面孔的铜镜。

镜中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却依旧鲜活生动的面容。

没有变大的额头,没有撑裂的脸颊,没有被拉扯变形的鼻子和眼睛。

只有额角残留着一丝刚才躲闪时蹭上的木屑和灰尘。

“呜…”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随即佟湘玉猛然抬起头,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发红,却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脚踏实地的心安!

“吓死额咧!还好!还好!没变成什么宇宙第一美巨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无比的感慨和彻底的解脱,甚至还有点小小的自豪,脱口而出。

“还是当额滴神比较踏实!稳当!”

她这句话说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连带看着脚下那些昂贵的碎匾额,似乎也没那么心疼了(当然,只是“似乎”)。

镜头里,佟湘玉那真实而带着后怕的脸庞成为焦点。

弹幕疯狂刷屏:

【老板保住了原装脸!普天同庆!】

【小橙子那一掌帅炸了!!!深藏功与名!】

【白敬琪那枪法!少年你有点东西!】

【秀才的数据神助攻!真理总在关键时刻发光!】

【匾额: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安息吧】

【邢捕头:损失惨重…亲娘啊,这个月的治安考核怎么办啊!】

【蛙猛全程表情: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那块匾额的彻底炸裂,木屑和金粉如同死亡的叹息在大堂飘散,终于将陷入疯狂的牛威彻底震醒了。

魔镜脱手,掉在不远处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失控翻腾的红光如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终只留下金属冰凉的反光。

牛威那巨大的身躯像突然被抽走了脊梁骨和所有的空气,剧烈地颤抖着、摇晃着。

它那双浑浊的金黄色凸眼,死死地盯着地面那堆扭曲变形的巨大碎木,看着上面那个被撑裂、歪斜的“福”字。

这个“福”字,比它梦想中佟湘玉放大的脸庞还要大得多,却破碎不堪,丑陋异常,充满了讽刺。

那个青蛙爆掉的小故事…那个金属女人说的“碎裂”、“外星人”…吕秀才念出的“膨胀系数247%超标”…所有这些之前被它疯狂屏蔽掉的警告,如同复活的幽灵,排山倒海般砸进它的蛙脑!

小主,

镜子里没能完成的“宇宙第一美”的幻梦轰然崩塌,现实冰冷而残忍。

它的身体里仿佛真的有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正在漏气、干瘪。

“啊…啊…”牛威发出了不成调的、极其痛苦的呜咽声,庞大的身躯佝偻起来,刚才还虬结贲张的肌肉似乎在皮下松弛、颤动。

那双布满血丝的金黄眼睛里,疯狂如潮水般褪去,留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一个狂奔了几天几夜终于力竭的人。

它旁边的蛙猛也傻眼了。

刚才它还在犹豫要不要劝大哥收手,现在好了,一切都在它目瞪口呆中结束了。

它看着牛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看一地狼藉的匾额碎片,最终无奈地搓了搓自己巨大的爪子,走到魔镜掉落的地方,默默地弯腰捡了起来。

镜面已不再散发邪异的力量,像一个冰冷沉重的普通金属盘。

它把魔镜捧在手里,走回牛威身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清醒。

“大哥…碎了…啥都碎了…”

它指的是匾额,也是某种虚幻的执念。

佟湘玉看着这一地昂贵的狼藉,心疼得直抽抽。

但好歹自己的脸保住了,还见识了“宇宙第一美”的幻灭现场,惊吓褪去之后,一种精明的后怕和庆幸涌上心头。

她拨开白展堂和祝无双还虚扶着她的手(主要是让老白别趁机占太多便宜),叉着腰,柳眉倒竖,拿出了掌柜谈赔偿的架势。

“对!碎了!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可不是天灾,纯纯的人祸!”

“牛威蛙猛二位!额这匾额,可是请京城第一书斋‘墨韵轩’的镇斋之宝‘瘦金体’写的字!底子用的是百年的黑檀乌木!光工本费就…”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了两根手指,在牛威那巨大的、空洞的眼前晃了晃。

“两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还有大堂被弄乱的桌椅板凳、损坏的碗碟、惊吓费、精神损失费…另外付!”

“两…两千两?!”李大嘴失声惊呼,掰着手指头算起来,那得做多少桌满汉全席才能赚回来?

“亲娘啊!两千两!这…这够咱衙门一年的笔墨开销了!”邢育森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牛威兄弟的巨大块头,心里盘算着这“影响仕途”的案子该咋上报。

牛威终于有了反应。

它巨大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那对浑浊的凸眼转向佟湘玉。

不再是疯狂,而是一种近乎呆滞的痛苦和认命的灰败。

它看了看蛙猛手里那面失去了光泽的魔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无比巨大、此刻却感到无比空洞和疲惫的身躯。

那沉重的负担感似乎快把它压垮。

它费力地张开宽大的嘴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钱…俺们…没有…俺们…不要这镜子了…送…送你们…抵债…”

它指着蛙猛手里的魔镜,然后又笨拙地、极其缓慢地指向客栈门外,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解脱,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俺…俺懂了…当不成牛…那就…就当只…蹦得高的…蛤蟆…”

一直安静如背景板的傻妞,突然再次开口,依旧是那平板的语调。

“补充信息:牛蛙跳跃距离及高度综合能力,理论值计算为普通牛类奔跑速度的五倍以上。效率更高,风险更低。算法建议:专注核心优势。”

铁蛋乐呵呵地接了一句,声音洪亮地总结。

“嘿!傻妞说得对!能跳多高就蹦多高!非要跟牛比大小,那不是没事找憋屈么?”

“俺看牛威兄弟,你这身板,这肌肉,要论跳高跳远甩尾巴,那可是杠杠滴!何必非要去弄个爆掉的下场咧!”

他那独特的“蛤蟆国”口音里,带着种朴实的、混不吝的哲理光芒。

傻妞的话和铁蛋那质朴的“蛤蟆道理”,如同一道清冽甘甜的山泉,浇进了牛威那颗被欲望和失败烤得焦糊的蛙心。

它眼中的灰败似乎被冲淡了一点点,第一次真正地审视着自己布满鳞片的蹼爪和壮硕的身体结构。

“蹦…蹦得高…”牛威喃喃自语,那巨大的、凸出的、曾经充满了狂热欲望的墨绿色眼睛,此时此刻,在经历了歇斯底里的膨胀和破碎的匾额、散架的梦后,一点点地重新倒映出了这个世界清晰而微缩的轮廓。

刚才那要震塌房顶的蛙鸣声,此刻竟带上了点沙哑的回甘。

“俺…俺晓得了…原来…蛤蟆蹦起来…比吃撑了的笨牛…还要高…还要快活……”

它笨重的头颅缓缓点了点,终于对着身边的蛙猛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猛子…俺们…回家。回咱自个的池塘边…那疙瘩…舒坦。”

蛙猛那阴沉的小眼睛里也难得地透出了光。

“欸!大哥!咱这就走!听傻妞姐姐的,好好练习跳高跳远!”

它赶紧扶住仿佛瞬间被抽掉了筋骨般垮塌下来的牛威。

牛威巨大的身体倚靠着弟弟,不再试图支撑那徒劳的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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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看着这两个落魄的巨人…哦不,落魄的巨型牛蛙精,再看看一地价值不菲的狼藉,又看看自己安然无恙的“原装脸”。

两千两银子显然是泡汤了,那面破镜子当废铁卖都不值几文钱。

但她精明又带着江湖气的心盘算了几秒,最终还是啧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豁达和掌柜的精明。

“行行行!看在恁俩脑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回池塘边蹦跶的份儿上!这毁坏公物…额,私物的账,就不跟恁们细算了!”

“算额佟湘玉做善事,给恁俩蠢蛋…呃,是给恁俩‘迷途知返的浪蛤蟆’免费上了一课!”

她故意把“浪蛤蟆”咬得贼重,算是在口头上找回了点场子。

“赶紧走赶紧走!记住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好滴!癞蛤蟆非要跟牛比谁大,那更是脑子进了…呃,进了池塘水!”

她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两只误入厨房的大蚊子。

牛威和蛙猛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门口挪去。

那庞大的身躯挤过门槛时,整个门框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们没敢再回头看一眼那片狼藉的战场和被它们“梦想”撑爆的匾额坟冢。

就在这时,阿楚一直稳稳抬着的直播手机屏幕边缘,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个极快的、没有任何用户名的、纯黑色的简短留言:

【池塘边的青蛙王子?有意思。下次再遇到会说话的蛙,记得直播吃干锅,宝宝们肯定馋疯了。】

这条弹幕快得不可思议,如同滑过屏幕的一道细微黑痕,转瞬即逝。

直播间的系统记录界面,竟也捕捉不到丝毫痕迹,如同它从未出现过。

这条弹幕消失的刹那,佟湘玉恰好在指着角落对大嘴吆喝。

“亲娘咧!李大嘴!还杵那儿干啥咧!赶紧!麻溜地!把这一地‘梦想的碎片’给额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