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闻到一股混杂着檀香与葱油饼的味道时。
正踩在一块滑溜溜的青石板上。
她下意识拽住身边晏辰的袖子。
视线里闯进一片灰扑扑的屋檐，飞檐翘角上还蹲着几只圆滚滚的鸽子。
“看来这次是古代。”晏辰的声音带着刚落地的微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粗布短打的古装，指尖捻了捻布料的纹理。
阿楚已经开始原地转圈打量四周。
街面上挑着“公正廉明”牌匾的茶馆，穿着长袍马褂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远处说书先生惊堂木拍响的脆声。
“晏辰，”阿楚突然抓住他胳膊，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你听那说书的在讲什么？”
晏辰凝神细听。
只闻那先生唾沫横飞：“话说广东第一状师宋世杰，凭一张利嘴辩倒两江总督，愣是把死囚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靠！”阿楚差点跳起来，赶紧捂住嘴，“是！活的！”
晏辰嘴角也勾起笑意：“看来咱们赶上好时候了，不知道是哪个案子。”
街角突然一阵喧哗。
几个官差推着辆囚车呼啸而过，车中汉子戴着枷锁，满脸血污却依旧瞪着眼吼：“我没杀人！宋状师会为我伸冤的！”
“经典开局啊。”阿楚啧啧称奇，“这不是《隐形凶手》那集里的卖猪肉佬吗？”
晏辰点头：“记得他老婆被人杀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最后是宋世杰发现真凶用了镜面反射制造不在场证明。”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他们混在围观人群里，看着囚车停在县衙门口。
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正跟县官据理力争，正是宋世杰。
“太帅了！”阿楚小声嘀咕，“这气势，比电视剧里带感多了。”
晏辰肘了她一下：“注意形象，别让人当疯子。”
正说着，宋世杰突然转身，目光扫过人群，似乎察觉到什么。
阿楚赶紧拉着晏辰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淡定，”晏辰低声道，“他又不认识我们。”
等再抬头时，宋世杰已经跟着县官进了衙门。
旁边突然有人撞了阿楚一下。
她踉跄着后退，正好撞进晏辰怀里。
“哎哟，不好意思。”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姑娘连忙道歉，手里提着的药包都散了。
阿楚一看这姑娘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卖猪肉佬的妹妹吗？按剧情，她后来会被真凶灭口的！
“姑娘小心。”晏辰已经帮她把药包捡起来，“看你神色匆匆，是有急事？”
姑娘眼圈通红：“我哥被冤枉了，我想去求宋状师救救他。”
阿楚脑子一转，凑过去说：“我们认识宋状师，或许能帮你递个话。”
姑娘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哥他——”
“嘘，”晏辰示意她小声，“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找个地方细说。”
三人拐进旁边巷子，姑娘刚要开口，阿楚突然指着她的药包：“你这药是给谁买的？”
姑娘愣了愣：“给我嫂子……不对，是给我哥准备的，他在牢里受了伤。”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疑惑。
按剧情，他老婆已经死了，这姑娘怎么还说要给药？
“那个，”阿楚试探着问，“你嫂子……近况如何？”
姑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嫂子她……”
突然巷口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探头探脑，看到姑娘时眼神一厉。
“快走！”晏辰当机立断，拉着阿楚和姑娘就往巷子深处跑。
那汉子在后头紧追不舍，嘴里还喊着：“别跑！把东西交出来！”
三人七拐八绕，总算甩掉追兵。
躲在柴房里，姑娘还在发抖。
“他们是谁？”阿楚喘着气问。
姑娘咬着唇：“我怀疑……我嫂子的死跟他们有关。”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沾着血迹的玉佩：“这是我在嫂子房里找到的，不是我哥的。”
晏辰拿起玉佩端详：“这成色，不像普通人能有的。”
阿楚突然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玉佩是那个绸缎庄老板的！他才是真凶！”
“你怎么知道？”姑娘惊讶地问。
阿楚刚想说“剧情里演的”，被晏辰一个眼神制止。
“猜的，”晏辰打圆场，“看这玉佩样式，像是做生意的人喜欢的款。”
正说着，柴房门被推开条缝。
宋世杰的跟班阿福探进头来：“你们在这儿啊？我家先生叫你们过去一趟。”
三人跟着阿福到了宋府。
宋世杰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看到他们进来，放下茶杯：“刚才在县衙门口，我就觉得你们俩眼熟。”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认出来了？
却听宋世杰继续说：“看你们谈吐不凡，倒不像本地人士。”
晏辰拱手：“我们是游学的书生，路过此地，恰巧遇上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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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杰眯起眼：“那玉佩，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姑娘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宋世杰听完，手指敲着桌面：“那绸缎庄老板我知道，姓刘，平时为人低调，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嘛，”阿楚插嘴，“有时候越不像凶手的人，越有可能是真凶。”
宋世杰看她一眼：“小姑娘倒懂些道理。”
他站起身：“走，去会会这位刘老板。”
到了绸缎庄，刘老板果然热情招待。
当宋世杰提起卖猪肉佬的案子时，他一脸惋惜：“真是可怜，张屠户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阿楚在旁边冷笑：“老实人可不会半夜去人家里偷东西吧？”
刘老板脸色微变：“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楚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晏辰临时给她买的，款式相似，“就是觉得，有些人表面光鲜，背地里干的事可不一定干净。”
宋世杰突然指着货架：“刘老板这匹云锦不错，多少钱？”
刘老板注意力被转移，忙着报价。
阿楚趁机对晏辰小声说：“看到没，宋状师这是在试探他。”
晏辰点头：“可惜没看出什么破绽。”
突然，阿楚脚下一滑，手里的玉佩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刘老板脚边。
“oops！”阿楚脱口而出。
刘老板看到玉佩，瞳孔骤缩，随即又恢复如常，弯腰捡起来还给她：“姑娘小心。”
离开绸缎庄，宋世杰若有所思：“这刘老板有问题。”
“我就说嘛！”阿楚得意道，“他看到玉佩时眼神都变了。”
晏辰补充：“而且他刚才说案发时在算账，但账房先生今天请假，根本没人能证明。”
宋世杰点头：“明天开堂，我会请县令传他问话。”
第二天公堂之上，果然精彩。
刘老板一口咬定自己在家，宋世杰步步紧逼，双方你来我往，听得阿楚热血沸腾。
“快了快了，”她跟晏辰说，“马上就要说到关键证据了。”
果然，宋世杰话锋一转：“敢问刘老板，案发当晚，你家西厢房的窗户是不是开着的？”
刘老板一愣：“是……是啊，怎么了？”
“那就对了！”宋世杰提高声音，“你就是利用西厢房的镜子，把月光反射到对面张屠户家，制造了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