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渊的指尖在黑色封皮的任务册上停顿,指节泛着冷白的光。
办公室里的香氛不知何时换成了雪松香,冷冽得像淬了冰,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通牒。”他抬眼时,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下次任务再像这次一样留手,就不用回训练室了。”
沈梦雪的脊背猛地一僵,指尖攥得发白。
她太清楚“不用回训练室”意味着什么——四哥的私人刑房在B18层,那里的墙壁是吸音材质,再响的哭喊也传不出去。
上次她因为放走一个暗域的孩子,被他用浸了盐水的藤条抽过背,旧伤至今阴雨天还会发烫,像有无数根针在皮肉里钻。
“知道刑房最里面那把紫檀木戒尺吗?”
沈烬渊的声音平稳得像在说天气,指腹却轻轻摩挲着任务册上的荆棘纹,“比藤条沉三倍,打在皮肉上不会破,但骨头缝里都会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腰侧,停在她下意识抿紧的唇上:“你三哥总护着你,这次他在边境处理战事,顾不上。”
窗外的暗域灯火突然灭了一片,像是被无形的手掐断了呼吸。
沈梦雪的指尖发冷,想起小时候被四哥扔进河里的窒息感,想起藤条落在背上时,他说“心软的人活不过明天”,想起他打断她肋骨时,眼里那点复杂的情绪——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早已麻木?
“打烂了也好。”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像冰面裂开的细缝,“躺上三个月,正好磨磨你那点不该有的善念。”
沈梦雪垂下眼睫,长长的卷发遮住了颤抖的睫毛。
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他的戒尺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妹妹就轻半分。
上次她试图反抗家族安排,被他按在刑房的长凳上,戒尺落在臀上时,她咬碎了牙也没敢哭,直到意识模糊前,只听见他说“疼才能记住教训”。
“下去吧。”沈烬渊重新翻开文件,黑色钢笔在纸上划过,留下凌厉的字迹,“明早五点,B20层训练区见。”
沈梦雪转身时,听见他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别逼我亲自动手。”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她发抖的腿上。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掌心的冷汗几乎要粘住墙纸——她不怕疼,可她怕看到四哥眼里那点残存的温度彻底熄灭,怕自己这点可怜的善良,最终只会让想护的人跟着一起万劫不复。
B38层的房间里,青玥蹭着她的脚踝,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沈梦雪摸着它的头,忽然想起保险库里那绺黑发,想起四哥写的那句话。
原来狠下心不是为了变成怪物,是为了在被按在长凳上时,能咬着牙想:再疼一点,就能护着她们了。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她腰间的短刀上,寒光里映着她苍白的脸。
明天的任务,她不能再输了。
——————
水晶灯的光线碎成星子,落进沈梦雪浅蓝的裙摆里。
竖纹针织衫贴在肩头,领口的珍珠花朵随着她侧头的动作轻轻晃,蹭着下颌时带起一点微凉的触感。
腰间的珍珠腰带松了半寸,是刚才被四哥的手下敬酒时,她抬手挡酒不小心蹭到的,白色零钱包垂在一边,流苏扫过膝盖,像只胆怯的小兽。
她选了侧编发,浅蓝色丝带绕在发间,几缕卷发从耳后垂下来,被酒气熏得微潮,沾在颈侧。
珍珠项链浸了酒气,随着呼吸起伏,在锁骨处的细汗上滚过,留下细碎的光。
脚上的浅蓝色玛丽珍鞋鞋头珍珠,早被裙摆遮了大半,只偶尔在她交叠双腿时,露出鞋跟那点怯生生的蓝。
四哥坐在旁边,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银质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仰头喝酒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酒后的慵懒,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时,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那是他在刑房教训人时,惯用的节奏。
“四爷,大小姐,属下再敬您们一杯!”底下的手下又端着酒杯站起来,声音里带着酒气的亢奋。
沈梦雪抬手去接,手腕却被四哥按住,他的掌心烫得像酒液,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不能再喝了。”四哥的声音比平时哑,尾音却带着惯有的冷硬,他拿过沈梦雪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唇角滑下来,滴在她浅蓝的裙摆上,像开了朵深色的花。
沈梦雪的眼尾红得更厉害,紫色瞳孔蒙上水汽,看起来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但她指尖捏着玻璃杯的力度却没松,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她知道四哥的规矩,在外面,她不能露半分失态。
手下们的恭维话像潮水,酒杯相撞的脆响里,沈梦雪忽然觉得头晕。
她偏头靠向椅背,发间的浅蓝色丝带扫过四哥的手臂,他顿了顿,没躲开,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粗粝,却意外地带了点温度。
“撑不住了?”他低头问,酒气喷在她额前,带着点危险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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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雪摇摇头,刚要说话,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酒意冲得呛了声。
四哥伸手拍她的背,力道不轻,像在教训,又像在安抚。
周围的手下们识趣地噤了声,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四爷心尖上的人,哪怕喝多了,也轮不到他们置喙。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掀动沈梦雪颈后的丝带。
她忽然抓住四哥的手腕,指尖冰凉,声音细若蚊蚋:“四哥,我没醉。”
四哥低头看她,眸色深沉,半晌,才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里带着酒气,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嗯,没醉。”
他说,然后抬手,把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再坐会儿,送你回去。”
沈梦雪点点头,重新坐直了身子,只是肩膀却不自觉地往四哥那边靠了靠。
珍珠项链在两人之间晃悠,像一道无声的桥,连接着这对喝了太多酒,却依旧带着锋芒的兄妹。
夜宴的喧嚣像被酒泡涨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水晶灯上。
沈梦雪的浅蓝色无袖针织衫早被酒气浸得微潮,竖纹在灯光下洇成淡淡的水痕,领口的珍珠花朵沾了点酒渍,像蒙了层薄霜,却更显莹润。
她侧着头听手下汇报,侧编发的发尾卷得更厉害,几缕碎发粘在唇角,被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去,动作带着酒后的憨态。
腰间的珍珠腰带不知何时被四哥的手肘蹭得歪了,白色零钱包垂在裙摆外侧,被她交叠的双腿夹着,像只怕生的小兽。
脚上的玛丽珍鞋鞋跟磕了下地毯,发出细弱的声响,她低头去看时,珍珠项链从领口滑出来,坠子正落在四哥搭在椅背上的手背上。
沈烬渊的黑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喝空的酒杯被他捏在指尖,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裤腿上,洇出深色的圆斑。
他没看她,目光落在底下敬酒的手下身上,声音却带着酒气的沉:“她的酒,我替了。”
手下们的笑声顿时收了半分,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沈梦雪抬眼时,正撞见四哥喉结滚动,咽下杯中的烈酒,喉间溢出的低哑气音扫过她的耳廓,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忽然觉得头晕,指尖撑在椅垫上,针织衫的袖口往上缩了缩,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极了小时候四哥给她上药时,她攥着他袖口看见的那道疤。
“四哥……”她低声开口,声音被酒泡得发黏,侧编发的浅蓝色丝带松了,飘到四哥的手腕上,被他抬手时卷进了衬衫袖口。
沈烬渊低头看她,黑色的瞳孔里晃着灯影,忽然伸手替她把歪了的珍珠腰带系好。
指尖擦过她的腰侧,带着点粗糙的薄茧,像羽毛扫过,却让她瞬间绷紧了脊背——上次在刑房,他也是这样按住她的腰,戒尺落下时,腰带的珍珠硌得皮肉生疼。
“坐好。”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指腹却在她腰带的珍珠上顿了顿,像是在确认那珠子够不够结实。
沈梦雪乖乖地直起身,裙摆的褶皱扫过他的皮鞋,浅蓝的颜色在他纯黑的裤脚边,像一汪怯生生的水。
手下们又开始敬酒,酒杯碰撞的脆响里,她忽然打了个酒嗝,慌忙捂住嘴时,珍珠项链的链子缠在了四哥的腕表链上。
他低头解开缠结的瞬间,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带着雪松香和酒气。“傻样。”
他骂了句,语气却软得像浸了酒的棉花,指尖划过她颈后的碎发,把那根松了的浅蓝色丝带重新系好,结打得很轻,一扯就散。
水晶灯的光忽然晃了晃,沈梦雪眨了眨眼,看见四哥的喉结又动了动,这次没喝酒,只是盯着她泛红的眼尾。
周围的喧嚣好像远了些,只剩下他腕表秒针走动的声,和她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差不多了。”沈烬渊突然起身,黑色衬衫的衣摆扫过她的膝盖,“送大小姐回去。”
手下们应声时,沈梦雪被他半扶半搀着站起来,浅蓝的裙摆扫过满地的空酒杯,珍珠花朵蹭过他的手臂,留下细碎的光。
她抬头时,正撞见他低头看她,眼里的酒意像化了的冰,漾开一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走廊的壁灯晕开暖黄的光,沈梦雪被四哥半扶着走,浅蓝裙摆扫过地毯的长毛,像被风吹动的湖面。
竖纹针织衫后背沾了点四哥衬衫上的酒渍,是刚才他伸手揽她时蹭到的,深色的圆斑落在浅蓝布料上,倒像朵突兀的墨荷。
她侧编发里的浅蓝色丝带彻底松了,大半截垂在背后,被四哥的指尖勾住。
他的手指还带着酒杯的凉意,捏着丝带轻轻一拉,沈梦雪便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粒银扣硌得她眉峰微蹙,却不敢挣开——她知道四哥喝多了脾气更沉,此刻能这样牵着她走,已是难得的温和。
“脚软了?”他低头问,酒气混着雪松香压下来,扫过她发顶。
沈梦雪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胸口埋了埋,侧编发的卷发蹭着他的喉结,那里还残留着刚才仰头喝酒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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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的珍珠腰带又松了些,白色零钱包垂在两人之间,流苏扫过他的手背,像只讨饶的小兽。
路过转角的穿衣镜时,沈梦雪瞥见镜中的自己:
珍珠项链歪在颈侧,领口的花朵装饰蹭掉了两颗碎钻,浅蓝色玛丽珍鞋的鞋跟沾了点地毯灰,倒是四哥的黑色衬衫袖口卷得整齐,银扣在镜光里闪了闪,衬得她像株被暴雨打蔫的蓝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