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陈太初微微一笑,深知这位太上皇醉心文艺,喜好奇谈。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评价曹植才华,而是缓缓道:“曹子建之才,固然旷古烁今。然后世论及他们兄弟,多怜子建而责子桓。殊不知,跳出成败与文人相惜的视角,或可见另一番光景。”
他顿了顿,整理着来自后世论坛的零散记忆,用一种新颖的角度剖析:“譬如,当年曹操考验二子,问志向。曹植言要‘戮力上国,流惠下民’,气魄宏大;而曹丕则答‘愿为陛下扫除天下,克己复礼,侍奉左右’,更重孝道与务实。站在曹操的位置,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会选择哪个更利于政权稳固传承?”
赵佶和赵桓闻言,皆是一愣,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陈太初继续道:“再说那着名的七步诗。曹丕岂不知其弟才思敏捷?限七步成诗,与其说是逼杀,不如说更像一场公开的‘考核’。若曹植作不出,则有负才名;作出了,则显其急智,也全了曹丕不欲担杀弟恶名的心思。其中分寸,耐人寻味。细想之下,曹丕作为兄长和帝王,对这位才华横溢却卷入储位之争的弟弟,未必全然是逼迫,或许… … 亦有保全与无奈之意。”
夜色中,陈太初的声音平和而清晰:“很多时候,我们看历史人物,总容易带入后人预设的立场,或同情失败者,或推崇胜利者。若能暂时抛开这些成见,仅从当时情境、人物性格与局势权衡去看,或许更能接近一些… … 被尘埃掩盖的本来面目。”
一番话,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赵佶捻须沉思,眼中闪烁着惊奇与回味。赵桓更是目光深邃,仿佛从中品出了几分关乎自身处境的味道。这番“刨除利益看本质”的论调,对他们而言,既新奇,又发人深省。
庭院深深,夏夜漫漫。
三人各怀心思,赵佶一句“杞人忧天也是这里产的!”三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