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并没有对外公布,知道的人只有她家里人。
宁微微也不可能傻逼到将自己的把柄拱手给人的地步,那顾瓷是怎么知道的?
她手里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毕竟她母亲当年出车祸时,顾瓷可还在国外治病呢。
还是说……这不过是她抛出来的饵?
一时间,孟笙的心绪忽然有些繁杂起来。
蓦地,她心神一震,想起刚开始顾瓷威胁的话,是不是代表她如果今天不下去,顾瓷很大可能会把她母亲出车祸的真相告诉她父亲?
她唇抿成一条线,攥紧拳头,闭了闭眼转身回了病房。
“爸,美术馆的员工过来找我,说有什么东西让我签下字,马上到停车场了,我过去一趟。”
孟承礼抬头看她,点头,“嗯,要实在忙,你就去忙,不用守在这里。”
孟笙笑笑,“我很快回来。”
离开病房后,她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扭,门刚合上,一道中年微胖的身影恰好从隔壁的电梯里走出来。
孟笙到16楼时,顾瓷已经一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模样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漂亮的粉色的茶盏,茶几上炊烟袅袅,有淡淡的茶香,还有花瓶里插着的栀子香交叠在一起。
顾瓷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还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好久不见,孟馆长。”
她眉眼弯弯,如若一枝悬在枝头不染风尘世俗的白玉兰,她手指轻轻摊开示意,“上好的顾渚紫笋,尝尝。”
孟笙立在茶几前,垂眸望着茶杯里泛着紫色的茶汤,扬了扬眉梢,声音淡淡,“顾渚紫笋?唐代茶圣陆羽口中的“茶中第一”。”
“看来孟馆长挺懂茶,这个都知道。”
顾瓷笑意不减,给她拿了个茶杯,“尝尝,我也是第一次喝,味道还不错,你看喝不喝得惯?”
孟笙坐在单人沙发上,睨着她推过来的茶杯,“这杯茶……应该是干净的吧?”
顾瓷手一顿,知道她这是在提醒她,那天方枝嫚婚礼晚上聚餐的葡萄酒是不干净的。
她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孟馆长怎么会这样说?这茶是今天刚拆的包装,刚刚泡第一茬。”
说着,她轻轻举了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将剩下的茶一口饮尽,随后又倒了一杯轻轻啜了口,“孟馆长放心,我也在喝,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大夏天喝茶,平时温水居多。”
孟笙也没什么太多顾虑,她来找顾瓷,是有通话记录为证的,和顾瓷的通话中,她习惯点开了录音,下来进入她的身影走廊和电梯里的监控肯定也拍到了。
所以,但凡顾瓷有点理智和聪明在身上,就不可能在今天对她动手的。
何况,以顾瓷以往的习惯,都喜欢借刀杀人。
今天可没刀给她借。
说起这个……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香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她扬着眉梢,毫不吝啬地夸赞,“嗯,不愧是茶中第一。”
顾瓷很大方,“孟馆长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包,也是别人送的,你等会可以带走。”
孟笙没接她这个话茬,随口问,“对了,怎么没看到何姐?”
何姐是从顾瓷住院开始就一直在照顾她的,基本都会在病房里陪着顾瓷的,今天却不见踪影。
顾瓷垂着眼睑慢慢品着杯中的茶,声音轻盈,“刚刚出去了,你没碰到她吗?”
“没有。”
顾瓷抬眼缓缓笑,“没关系,等我们聊完,她就会回来的。”
孟笙猜她这是故意把保姆何姐支走的。
半杯茶喝完,她问,“顾小姐干脆点吧,我时间确实挺紧的,没有多余的功夫和你在这里打太极我想,顾小姐也不是这种无聊的人。”
言下之意,有什么筹码尽管亮出来,别磨磨唧唧了。
顾瓷敛下眸光,戏谑道,“看不出来,孟馆长还是个急性子,我以为……”
“我们交情不深。”孟笙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也看不出来,顾小姐的记性不太好,需要我再帮你重温一下6月6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顾瓷一滞,压下脾气,果断岔开话题,“你在查你母亲许黎当年车祸的真相……也不对,你已经知道真相了,现在应该急需可以定那个帮凶罪的证据。”
孟笙抬头直直望向她,一双沉静清凌的眸子如若一座大山般沉沉压在她身上。
果然,她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孟笙放下茶杯,一瞬间,眸光就变得锐利起来了,“你在调查我?还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