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祂

……

在瘟疫病人消失了以后,黑麦村里彻底成了一个死村。

没有人发现,地上的那一块失去生机的烂肉轻轻颤动了一下。

尤里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眼瞳苍白死寂。

草木窸窣作响,缠绕上了他的手臂、脚踝。

植物在血肉中扎根,在一阵毛骨悚然的啃食声中,一具尸体被瓜分完毕,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在结束了这一顿“饱餐”后,那些植物抽搐了一下,开始凋零枯萎。

而在千里之外,一个女人手中的花盆里,一根幼苗正在破土而出。

女人长得很奇怪。

不是长相丑陋的那种奇怪。

她穿着一条纯洁无瑕的白裙子,金色的橄榄枝发冠束起了翠绿的长发,从五官上看,反倒是可以称得上是漂亮。

但是除了那张脸以外,她的肩膀很宽,身材高大,几乎没有女性的特征,反倒是更像是一个男人。

雌雄同体,正是丰饶女神的特征。

“大祭司。”信徒们匍匐在了地上,双手端着一盆清水,虔诚而卑微地问,“丰饶母亲有降临旨意吗?”

丰饶女神的信徒们,更喜欢称他们的神明为“母亲”,因为在丰饶教廷的教义中,没有丰饶,就没有生命的存在。

大祭司侧耳贴近了刚发芽的植物,似乎从中聆听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

她放下了花盆,怜悯地说:“尤里回归到了丰饶的怀抱。”

信徒惊慌:“怎么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尤里是大祭司的分-身,为了掀起信仰之战而前往光明神的领地。难道说,他们的计划都被光明神所知晓了吗?

与信徒们的惊慌失措不同,大祭司依旧淡然平静,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让我看看……”

迷雾拨开。

出现在大祭司眼前的画面断断续续。

她看见了永恒的死亡,亘古不变的黑暗,还有……深渊。

尤里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黑发少年的身上。

那个少年有着黑夜般漆黑的头发,羔羊般纯洁的眼睛。

他的皮肤似雪,嘴唇像是最柔软的花瓣。就算是神秘莫测的深渊,都愿意在他的面前低头。

大祭司:“深渊之主……”

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存在。

深渊之主被众神诅咒驱逐,只能被困在深渊之中,在近千年的信仰之战中,从未见到过深渊的存在。

但毫无疑问,神明们都在畏惧着深渊。

这一次传播瘟疫舞蹈,之所以选中了黎明城作为踏板,也是因为这里靠近深渊,光明神的目光顾及不到。

可是没有想到,深渊之主竟然出现在了黎明城,还跟在一个黑发少年的身边。

大祭司的眉头皱起,神情莫测。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忽然身体一震,朝着丰饶女神的神像跪了下来。

虔诚而畏惧。

神谕在她的耳边响起。

大祭司卑微地低下了头颅,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直到神明的注视消失,她才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不过这么一会儿,掌握至高权力的大祭司已经是冷汗淋漓。她颤抖着站了起来,传达着神谕。

“禁锢已经破碎,被诅咒的神明逃离了深渊……”

“死亡如同瘟疫蔓延……”

“但不要畏惧、不要胆怯,神明并非不能战胜……来自东方的黑发少年……是祂的软肋……”

大祭司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找到这个黑发少年,抓住他,杀死他!”

“是!”

……

林乔还不知道他已经上了丰饶教廷的黑名单。

他现在正在做梦,梦见了一个怪物。

那怪物被黑暗包裹着,无数条锁链凌空交叉,穿过怪物的手臂、肩膀,将它困在其中。

它……或者说是祂。

仔细看去,祂其实并不吓人,反而有一种庄重威严的美。

祂低垂着头,暗红色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下颌处覆盖着一条条诡异的纹路。

更往下……祂没有穿衣服,身体线条利落流畅,关键部位被黑金色的鳞片所遮挡着。

可能是知道在做梦的原因,林乔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到恐惧,甚至还好奇地打量着。

他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后面。

换个角度看,祂的脊背拱起,从蝴蝶骨处伸出了一对翅膀。

羽翼骨骼冷硬,似乎是钢铁铸成的,每一片羽毛上都闪烁着锋利的冷光。

林乔还想再看得仔细一些,突然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凉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他一个激灵,低头一看。

一条尾巴正环在上面。

尾巴类似于爬行动物,覆盖着漆黑的鳞片。鳞片光滑,流转着五光十色的黑。

林乔:“……”

这是祂的尾巴。

也不知道祂是什么生物,有着人类的身躯,爬行动物的尾巴,还有羽毛……各种生物组合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诡异突兀,反倒是有一种异样的魅力。

祂还在沉睡,可那条尾巴却异常的兴奋。缓缓摩挲着他的皮肤,尾巴尖竖了起来,忍不住在地上拍得“咔咔”作响。

林乔想要逃离尾巴的包围圈,但是刚一动,那条尾巴就有所察觉,上面的鳞片竖了起来,箍得越发地紧,让他感觉到了冰冷战栗。

林乔被拽动拖曳着,来到了面前。

但祂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林乔仰起头,看见祂的的额头上顶着一对扭曲着的黑山羊角,正在低声呢喃着。

“乔乔。”

“乔乔……”

这声音有点耳熟。

林乔正要仔细分辨,突然,梦醒了。

就算从梦中醒了过来,林乔的身上依旧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感觉。

撩开衣服一角,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上正躺着一条殷红的痕迹,像是真的被某种爬行动物的尾巴紧紧缠绕着过。

林乔用手撑着,慢慢地坐了起来,一阵酸痛从腰间传来,止不住地小声吸气。

他往外面看。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但围绕在黑麦村上的阴影没有散去,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色调的。

林乔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阿瑟不见了。

“阿瑟——”

声音在空荡的黑麦村中回响。

地上散乱着发了芽又枯萎的麦粒,充斥着腐烂的气息。

经过昨天晚上这一遭,黑麦村里没有一个活人,只有风车还在吱嘎吱嘎地转动。

林乔绕了一圈,没有找到阿瑟的身影。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瑟去哪里了?

那些植物人又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林乔心中装满了疑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阿瑟。

“阿瑟?”

“阿瑟!”

林乔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阿瑟这么笨,该不会被人骗走了吧?

他不在,阿瑟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林乔找了黑麦村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阿瑟,就在接近失望的时候,他瞥见了身侧的光明教堂。

只有光明教堂没去过了。

因为之前阿瑟一靠近光明教堂就不舒服,所以林乔下意识地就排除了这一个选项。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教堂。

教堂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乱,洁白的墙壁倒塌,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屋顶被掀掉了大半,就连那座高高在上的神像都只留下了半截身子,再也没有那种神圣圣洁的光环笼罩了。

林乔抱着微弱的希望,来到了教堂的正门口。

一道光束从残缺的屋顶处斜斜照落了下来。

在光暗交界处,一道身影半跪在其中。

阿瑟低垂着头,脊背不停地在颤抖,不知在做什么。

林乔意识到了什么,放缓了脚步。

阿瑟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强烈的痛苦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亲手割掉了自己额头上的黑山羊角。

对于恶魔来说,额头上的角是特殊的存在,象征着身份。

越是粗-壮的角,越是力量强大。

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胆敢触碰恶魔的角,那将是对恶魔的挑衅。

角是恶魔的一部分。

就像是手足血肉,因为特殊,所以尤其地敏-感。

现在阿瑟割下了他的角,就如同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块肉,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割下来的角被扔到了一边。

阿瑟伸手捂住了额角,粘稠的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流淌而下,逐渐凝聚成了一处小水洼。

他明明已经痛得浑身颤抖,却还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没有角了。”

“乔乔……就不会讨厌我了。”

黑山羊角是恶魔的象征,阿瑟控制不了力量,不能收回角。不过没关系,只要割掉就好了。

割掉的话,乔乔就不会知道他是恶魔,更不会害怕他了。

阿瑟的唇角带着古怪满足的笑意,手指握上了另外一处的角。

还有一个。

就快好了……

他慢慢地收紧手指。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迟疑而困惑的声音:“阿瑟,你在……做什么?”

阿瑟如坠冰窖,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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