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士子,就是秦太傅和张大人,恐怕也不会愿意。
许中想着这些,看着夏青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是个例外,他早就知道,她和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同。
“不是陛下同不同意,是天下人,是太学,是读书人同不同意。”
夏青被怔住,她有些愣神道:“他们难道还会违抗皇帝的命令吗?”
许中偏过头去,没有去看夏青失望的眼神,他知道,世道让夏青失望:“士可杀不可辱,在他们心里,这和侮辱他们无异。”
夏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就有些红,她伸手紧紧抓住许中的衣角,一字一句顿道:“这算哪门子的,士可杀不可辱。”
眼泪不自觉的倾泻而出,夏青想不到,到底女子的身份是有多卑微,才让那些人宁愿冒着大不韪反抗皇帝,也不让女子书院并入太学。
许中叹气:“夏青,我说如果,我是说即使女子书院并入了太学,有此种可能,陛下如今强势,张大人年老,秦大人也没有张大人的那股子魄力,最后陛下顶着压力将女子书院并入太学,可是之后呢?”
许中看着夏青的眼睛,伸手抹去了夏青不自觉滴落下的眼泪:“太学和国子学最高长官秦大人心里不满,整个太学的学子排斥,先生轻忽,那于女子书院又有何用?甚至会伤了那些因为想要读书而来书院的女子不是吗?所有人会联合起来排斥书院,这种情况在仕林并不少见。”
是并不少见,从前的许中就是被排挤的那个,他走出排挤用了五年,其中夹杂着他出色的政绩,博览强闻的底蕴,还有一手力压群雄的好字,以及皇帝的支持和最或不可缺的一样,时机和运气。
为许中洗刷最大的是粮种,可是粮种也是当年众人眼里视为虎狼的苦差事。
但是女子书院又要走多久,才能培养出一个真正让人优秀到侧目的贵女?有没有那样的时机和运气,中间又要损耗掉多少人的精力,都尚不可知。
许中并没有说得更透,因为他知道夏青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这么愤恨和痛苦,夏青愤恨于世道不公,却也深陷泥潭地痛苦。
此刻,夏青才明白顾惟允对于女儿的那种疼惜到底有多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