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忽然有些怕云旗去把程四娘一刀给了结了,随口宽慰道:“事情也许还没到这个地步,你别乱来。”
云旗又气呼呼吃了两个大猪蹄子。
翌日,外面下起了雨,白拂懒得出门,窝在家里耐着性子看黄秋阳带来的册子。
都是一些实务题。
例如如何解决干旱,如何高效开荒,如何解决洪涝,如何改良兵器,如何安置退伍将士...总之五花八门,啥都有。
白拂看到其中一个考题时挑了挑眉--
如何解决军马短缺,以及行军时马匹的载重与耐力问题。
从这道题中不难看出摄政王军队面临的困境。
白拂早就发现了,大业国马少得可怜,但没想到少到了连军马都保障不了的地步。
“虎啸镖局缺马吗?”
正好云旗进门,白拂开口问道。
云旗没急着答,将桌上册子往旁边挪了挪,放上一盘糕点一盘水果示意白拂吃,这才漫不经心开口:
“不缺啊。”
白拂:“?”
“咱爹这么豪横吗?”
云旗翻白眼,“你这改口倒是挺快。”
自从知道白拂女儿身,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云母便念叨着认白拂为干闺女,前日吃饭时云母趁机提出来,白拂觉得这样也不错顺势应了下来。
云母高兴得不得了,已经开始让人给她安置院子,说等着云镖头回来办认亲仪式。
白拂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等云旗下文。
云旗吃完一块点心才开口,“马死贵不说,还难伺候,哪养得起,咱镖局用驴车牛车就够了,马只是偶尔拿出去撑撑门面,倒是不缺。”
“那别家镖局也一样吗?”
云旗:“都差不多”
云旗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大业国现有的马匹大多是战败的北边游牧部落贡献的,据说那些部落每年都会进贡马匹,但这种进贡关系毕竟不够稳定,马匹质量也难以控制。
还有一点,进贡来的马匹大多是母马,公马则都被骟过。
公战马弊端多多,骟马是惯例。
但这样一来也就断了大业国马匹繁育的路。
当然,主要还是地理环境原因,大业国缺少大批量养马的地理环境。
白拂脑子里灵光一闪,预感自己又找到一个好商机。
历史上,骡子因为载重强度大,耐力持久,且脾气好、好养活、又寿命长,一直被当做军队后勤最佳交通工具。
她打听过了,这个时空确实还没有骡子,她家那个意外是独一份!
若能大批量繁育,用于虎啸镖局的跑镖任务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贡献在特别科考中拿个好名次?
...
翌日雨停了,白拂兴冲冲去找徐知州,却被告知徐知州不在。
“去哪里了?何时回知道吗?”白拂问徐府管家。
管家摇头。
“说是去处理一些急事了,要些时日才回。”
白拂无功而返。
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白拂面前。
当时白拂刚洗完澡,云旗急吼吼跑来敲门说斐公子有急事找她。
白拂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斐公子便被云旗请了进来。
白拂:“......”
月光下,白衣公子一身清贵绝尘,被云旗的毛糙衬托得仙姿淡雅又气质勾人,抬眼看到白拂湿着头发他微微一怔,不动声色避开了视线。
这似乎是就别再遇后他第一次看她女装的样子。
那晚似乎也是女装,只是他没有细看。
“我晚些时候再来。”说着他转身要走。
刚才云旗嚷嚷斐公子找她有急事,白拂没多想,出声喊住他:
“没事,进屋说话吧。”
斐公子犹豫一刻,终是迈开长腿进了屋,云旗也跟着进来了。
白拂忍住嘴角的抽搐冲云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回避。
云旗不动,眼冒金光,一副要看好戏的八卦表情。
白拂只好下逐客令,“来了客人总要上杯茶吧?”
云旗走到门口喊丫鬟,正要回头,白拂直接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不忘警告道:
“不许偷听!”
关上门,白拂回过身看着斐公子问道: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吗?”
斐公子看白拂一眼。
那一双眸子又黑又沉,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底此刻夹杂着复杂情绪。
他有些不太明白白拂是如何做到跟没事人一般,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辗转难眠了数日...半晌他开口道:
“家里没事,我是...为那日之事而来。”
白拂倒没太意外,只是有些费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家伙,是听不懂她在转移话题吗?
那么尴尬的事就不能顺势给揭过去?
白拂无奈一笑,伸手请斐公子坐,“不过是顺手帮忙,不用记挂着。”
斐公子唇角抿直。
哪有那么容易。
“我想给你一个交代。”他神情认真说道。
白拂倒茶的手顿了顿,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倒茶,递茶过去时尽量语气轻松道:
“你想给我个什么交代?”
斐公子接过茶,却没喝,垂眸沉吟片刻后不疾不徐道:
“以你的性子,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交代,但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愿意对你负责。”
斐公子声音很好听,态度也是极其诚恳,白拂能感受到其中诚意,不过--
那样就算肌肤之亲了吗?
白拂微微扬眉。
她很想说其实还好吧。
隔着厚厚的衣服呢,但现在的氛围似乎不适合说这话,于是道:
“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斐公子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来的,闻言郑重点点头道:
“是,我以身相许。”
还真是。
白拂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她就是莫名觉得两人的缘分有些好笑。
以身相许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脑子里,是当初他将她从水里救起来,她去道谢时差点嘴顺说出来的话。
后来,小思用以身相许的幌子给她俩乱拉红线。
现在,这个男人又告诉她他要以身相许。
她没急着拒绝,思忖着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但凡有肌肤相亲之人,你都要以身相许?”
是不是对自己太草率了点?
难道别人的身体像钻石一般珍贵,自己的身体就像瓦砾一般轻贱?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问得太尖锐,斐公子沉默了。
白拂等不到答案,觉得这样下去太尴尬了,只好接着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也知道我不需要这种交代,为何还要开这个口?”
斐公子这次没有沉默,眸光微微有些回避,但最终还是定在白拂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