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喜凤的丈夫尹全有阴沉着脸:“当初你嫁过来时,不是说你们侯家孤儿寡母一大家,穷得揭不开锅,没出息吗?现在倒好,你哥那几个孩子一个个飞黄腾达,咱们家连口汤都喝不上!”
侯喜凤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她今年五十岁,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更深,常年劳作让她的背微微佝偻。
“你们懂什么,”她小声嘟囔,“当年我哥家困难时,咱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那能一样吗?”尹家兴猛地站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那时候咱们家也穷啊!现在他们发达了,拉拔一下亲戚怎么了?我可是他们亲表弟!”
尹全有冷哼一声:“我看是你那个嫂子薛惠兰从中作梗,那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从来就看不起咱们。”
“爹,娘,咱们明天就去侯家村!”尹家兴激动地说,“我要当面问问表哥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表弟一辈子当农民?现在哪个单位不招人?给我安排个职位怎么了?”
侯喜凤抬头看着儿子充满渴望的脸,想起他多年在地里劳作的辛苦,心软了:“那那明天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侯喜凤换上了过年才穿的藏青色外套,尹全有穿上了压箱底的灰色中山装,尹家兴更是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三个人像是去参加什么重大仪式一般,踏上了去侯家村的路。
侯家村的早晨宁静而忙碌。薛惠兰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手里的簸箕差点掉在地上。
“喜凤?”她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三人,随即脸色冷了下来,“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侯喜凤局促地搓着手:“嫂子,我们我们来看看大嫂和孩子们。”
薛惠兰冷笑一声,没有让开门口的意思:“看我们?我家老大老二娶媳妇怎么不见你们来?前年宝国生病住院,我让人捎信给你,你说家里农活忙走不开。现在倒想起来看我们了?”
尹家兴上前一步:“舅妈,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我就知道!”薛惠兰的声音陡然提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尹家什么时候把我们侯家当亲戚了?现在看我们发达了,想来沾光是吧?”
侯喜凤的脸涨得通红:“嫂子,你这话说的……”
“我说的不对吗?”薛惠兰双手叉腰,“当年你哥去世,我一个人带六个娃,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去你们家借粮,你是怎么说的?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现在你们家有什么难处了?”
尹全有忍不住了:“薛惠兰!你别太过分!我们好歹是亲戚,家兴是你亲外甥,你就这么对他?”
“亲戚?”薛惠兰冷笑,“你们也配提亲戚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