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白璃归来

血色苍穹如倒悬的熔炉,将整个青云山脉熔炼成沸腾的铜汁。十二峰地脉断裂处喷涌的已非寻常血水,而是粘稠如蜜、泛着金属光泽的玄阴血髓,落地时发出金石相击的铿锵声。白骨王座在血海中载沉载浮,每根骨柱上都镌刻着上古禁咒,此刻正随着天机阁主的呼吸明灭不定。

白璃被九条锁妖链贯穿琵琶骨,本应雪白的狐尾浸满血污,尾尖凝结着冰晶状的血痂。那些曾让三界震颤的妖皇纹印,此刻如同被酸雨腐蚀的壁画,在晦暗的妖力下斑驳脱落。林寒握剑的虎口崩裂出血痕,建木种子在胸腔里疯狂脉动,每道心跳都震得他骨骼作响,恍若体内囚禁着欲破笼而出的远古巨兽。

天机阁主把玩着血色棋子的动作突然凝滞,他苍白如尸的指尖掠过白璃颈侧,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三百年前你能逃过一次,真当本座不知建木种子需以妖皇心尖血为引?“命锁骤然收紧,白璃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一缕青丝应声而断,飘落在血海上竟凝结成冰针。

林寒剑锋颤动,斩天剑身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正当他要挥剑时,血海深处传来铜鼎相撞的闷响。九座青铜巨鼎破浪而出,鼎耳处缠绕的锁链寸寸崩裂,露出《山海经》异兽图卷——最前方的英招铜像双目流血,空荡荡的眼眶里漂浮着妖魂凝成的碧火。

“咔嚓!“白璃的尾骨突然迸裂,九条巨尾如银河倒泻般展开,每根尾毫都燃着苍白的妖火。被血祭的妖魂从鼎中喷涌而出,化作九道流光没入她眉心。天机阁主棋盘上的血色棋子突然炸开,三枚饕餮虚影未及成型,便被妖火舔舐得扭曲变形。

白璃踏出血浪的瞬间,北境桃林的花瓣突然在血海上空浮现。那是三百年前她身陨前用最后妖力封印的残景,此刻随着她指尖轻触,片片冰晶凝结成离卦卦象。“当年你教我以卦象御水火,“白璃的瞳孔化作金色竖瞳,“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妖皇真正的力量。“

林寒剑锋划过血浪,坎卦水纹与离卦妖火在血海中交融,形成太极阴阳图。当饕餮巨口吞噬而来的刹那,白璃的九尾突然缠上林寒腰身,龙纹与妖纹在相触处迸发刺目金光。两人背后同时浮现苍玄剑影,双剑合璧劈出的剑气竟凝成建木枝桠,饕餮在木刺贯穿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你的龙纹……“白璃望着林寒背后若隐若现的苍玄虚影,突然轻笑:“他当年也总爱这般握剑。“话音未落,九幽锁魂阵图已在白骨王座下铺开,十二峰残存的弟子们额间纷纷浮现血色莲花——那是噬心蛊彻底苏醒的征兆。

凌霄殿废墟上,赤松子的离火剑刺穿爱徒心脏时,剑刃倒映着对方临死前困惑的眼神。血珠顺着剑纹滴落,在焦土上灼出青烟。“师父……为何……“弟子的呢喃混着血沫,赤松子颤抖着伸手欲擦去他嘴角血渍,却被突然调转的剑锋贯穿掌心。

(新增细节描写)

乾坤镜映出的蛊虫如血色蛆虫,在弟子们识海中钻出细密孔洞。白璃引动的暴雨裹挟着妖火坠落,雨滴打在坤地峰首座脸上时,他正跪在祖师碑前自刎,鲜血顺着碑文沟壑流淌,赫然组成“罪“字的篆体。那些恢复神智的弟子们望着满地同门尸骸,有人疯癫大笑,有人呕出喉间血肉,更多人默默拾起染血长剑,剑锋对准了自己眉心。

建木种子破胸而出的刹那,林寒看见初代宗主将妖皇心脏剜出时的狞笑,看见二代宗主将锁妖塔钥匙投入血池,看见清虚子将噬心蛊种入新弟子心脉时,眼中闪烁的竟是悲悯神色。记忆如利刃切割着他的元神,直到白璃的九尾缠上他滴血的心脏。

“建木选择你,不是因你能斩断因果,“白璃的妖丹化作冰晶没入建木主干,“而是因你愿做第一个相信光明的人。“新生建木舒展枝条时,每片叶子都浮现出《太虚剑典》总纲,最年长的弟子突然跪地恸哭,撕扯着自己染血的衣襟:“我们竟将登仙梯,筑在万千枯骨之上!“

天机阁主在狐尾贯穿胸膛的瞬间,看见了自己三百年来布下的所有命锁——那些缠绕在青云宗根基上的血色锁链,此刻正被建木根系如切腐木般崩解。他最后听见的是白璃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输了,这盘棋从一开始……“

春风拂过建木枝桠时,焦土中突然钻出嫩绿新芽。林寒抚过树皮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刻痕,远处传来孩童们清脆的诵读声。他抬头望向通天彻地的建木,恍惚看见白璃站在云端,九尾化作星河流转。建木花开的瞬间,每片花瓣都承载着某个弟子的残魂,飘飘荡荡飞向新生的人间。

三百年后,当第一个凡人踏着建木枝叶飞升仙界时,他看见树干上浮现出新的刻痕——那是白璃用妖力凝成的承诺:“待春风再临处,吾当归来。“而林寒的剑冢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株九尾冰莲,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有清越的狐鸣在剑锋上回响,如泣如诉。

血色苍穹如倒悬的熔炉,将整个青云山脉熔炼成沸腾的铜汁。十二峰地脉断裂处喷涌的已非寻常血水,而是粘稠如蜜、泛着金属光泽的玄阴血髓,落地时发出金石相击的铿锵声。白骨王座在血海中载沉载浮,每根骨柱上都镌刻着上古禁咒,此刻正随着天机阁主的呼吸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