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后匆忙地低下头,握了握拳,“我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我就是觉得不管内鬼是谁,我都会觉得很难过的。”
原以为是过命的交情,却不知原来早就有把刀架在自己身后,换做谁都会难过和寒心。
可周小数几乎是下一秒就高昂起头颅,眼神坚定不移,“可如果真是真的话,我一定要亲手逮捕他!”
秦昂看着他坚定不移的样子,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后颈,“那你记住了这句话,不管到时候是谁,你都不应该心软放过。”
周小数被捏得缩了缩脖子,“所以,秦队你其实知道是谁的吧?”
秦昂回头望了一下胡越的病房,目光一沉,“到底是谁,也许今晚就能知道了。”
他也不管周小数因为他这句话露出的疑惑表情,直接起身,拍了一下周小数的肩膀,“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刘茂金人跟丢了,去查一下那栋居民楼附近的监控,尽量找到他最后的行动轨迹。”
周小数跟着起身,脱口而出问了句话,“秦队,你是不是和小江记者吵架了?”
秦昂动作倏地一顿。
“就......感觉好久没见到小江记者了。”周小数以为他们真吵架了,秦昂还在气头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秦昂转过身,跳过了周小数的问题,径直问道,“周小数,问你个问题。”
“嗯嗯。”
“在你心里,”秦昂说,“小江记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小数微微皱了下眉,认真地思考着,“小江记者啊,人挺好的,就挺嬉皮笑脸的,而且也善良,还挺见义勇为,就是......就是吧,虽然他可以跟你聊得很嗨,但还是会给人一种陌生感,就感觉没有那么好亲近。”
不太好亲近吗?秦昂笑了笑,他也这么认为过。
“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当然是!”周小数不假思索地回答。
秦昂倒是愣了愣,低头一笑,颇有自嘲的意味 所有人都会觉得江白是好人,就江白自己不这么认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拍了一下周小数的肩膀,“我也觉得是,可他好像不这么想。”
说完他脚步一转,进了胡越的病房,留下不太明白秦昂的话的周小数。
夜里的天不大明朗,黑压压的乌云凑了一堆又一堆,挡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阴冷的风在黑黝黝的走廊上哀嚎,呼地吹过来,犹如鬼魂在自己耳边哭诉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手推车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空荡的走廊里,脚步声和铁轱辘在地板上滚动声瞬间和风声混在了一起,活生生地就是恐怖片既视感。
那人走到一间病房门前,层层裹着口罩的脸微微抬起,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小心地打开门,将小车推了进去。
病房里一样是漆黑一片,只有窗前细碎的光在,勉强能够叫人看清病房里的分布格局。
那人摸黑靠近病床,床上的人看不清人脸,但可以知道这人正在熟睡当中,旁边心电仪上发出来幽绿的光芒来,落在医生满是皱纹的眼角上。
医生从小车上找到了自己准备的注射器,装着药水的安瓿被咔嚓一声拔掉头,注射器的管子里注满药液,冒着药水的针头在黑夜中泛着冰冷的光泽,映在了医生的眼中。
医生垂眸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惋惜,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渗人的杀意代替。
他将注射器里的药液一点一点地推进吊针的空气管中,将针筒推到最底的时候顺便将输液速度调快,而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衣角被人拽住,医生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来,“郝局。”
郝秋林冷汗唰地落下,他猛地抽出衣服退后几步回头看,黑暗中看到病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啪!”有人将灯打开,亮眼的白炽灯刺痛了郝秋林的眼睛,他被迫闭了下眼睛,很快就他终于看清了床上的人的真面目。
口罩下,郝秋林表情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恼怒,咬牙道,“秦昂!”
这时身后的大门被人一下撞开,脚步声陆陆续续地闯了进来,郝秋林惊恐地回头望,便看到一群警察正拿着枪对着自己,而秦毅文和几个省厅的领导正慢慢地走了进来。
郝秋林几乎是同时地从自己腰后拔出枪来,指着众人退到了窗户边。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瞪着秦昂,“胡越早就把他找到的东西告诉你了是吗?你们早就怀疑我了,从头到尾都在演戏给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