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紫砂壶。”
“我在陆秉城的一双旅游鞋上和我们家的门口的垫子上都发现了一些深色偏紫红的泥土颗粒。我以前在美国的一所大学里遇见过地质矿物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他公派进修后回国,目前还在江京。我收集了一些泥土颗粒,拿去让他分析,他得出的结论是,这正是宜兴特产的‘团山泥’,是一种混合紫砂泥,用来制作紫砂陶壶的。我的老家在无锡,去过宜兴多次。宜兴的有些镇子,制作紫砂陶壶的风气极盛,街头巷尾,每家每户都是个小作坊。紫砂泥用三轮车或卡车拉来,卸泥的时候难免会有一部分洒落,如果有人在街面没有被扫净之前走过,鞋底难免会沾上泥屑。我想作案的人不会在沈卫青家的现场留下脚印,但在街上行走时,是不可能包住鞋底的。”
欧阳倩连连点头,问道:“依我看来,几乎可以肯定了,但你怎么看,是不是该去向公安局举报?”
孔蘩怡长叹一声:“我真的不知道,脑子里很乱。”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可封口塑料袋,另有一个大信封,交在欧阳倩手里:“这塑料袋里的就是在他鞋底上发现的紫砂泥。这信封里是我向你提起过的票据的复印件,我想保险点,你保留一份,我是怕万一他感觉出了什么,毁灭证据。”
“孔老师,你既然有这样的顾虑,就应该报警啊,哪怕最后查不出来,如果他真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通情达理,也决不会过多责怪你。”
孔蘩怡用手支着头,叹道:“让我再想想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个小墓碑前,碑上只简简单单刻着“萧燃”两个字,碑前摆放着一束鲜花,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孔蘩怡说:“他从小就远离父母,后来伯父伯母也都相继去世,他含冤自尽,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又那么懦弱,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鼓不起来。他大概真的很恨我,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那天晚上我去见了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走上绝路。”
欧阳倩本想说,萧燃的日记里不就是这样暗示的,但见孔蘩怡珠泪涟涟,便忍住了不提。
“叶馨呢?总觉得你们焦不离孟的,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欧阳倩一怔,随即说:“今天就是6月15了,我们对‘405谋杀案’的前因后果猜出了一些,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预防新的坠楼事件发生,还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嘱咐叶馨在我家里好好呆着,不要到处乱跑,生怕有意外。”
但此时,叶馨却离开了欧阳倩的家。
几分钟前,她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那端是个男人的声音:“是叶馨吗?”
叶馨顿时警惕起来:知道自己住在欧阳倩家的人屈指可数,怎么会有出来个陌生人,甚至知道欧阳家的电话?
“请问你是谁?”
“我是汪阑珊的侄子,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我是在二附院的公用电话亭里。她……她已经快不行了,医生已经和我谈过了,让我给她安排后事,她在弥留之际,说要见你一面,有要紧的东西给你,有要紧的话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