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今朝不满地蹙起眉头:“鳞姬死了?那我让她守的东西呢?”
“你有没有心!鳞姬老祖就是为了守你那些东西才会......”
“沙宴!闭嘴!”
沙擎身后那断臂少年吼到一半,便被沙擎厉声打断。
少年沙宴攥紧了拳头,不甘地别过脸去。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鳞姬死在了卢家人手里?”
姒今朝一贯的笑渐渐淡了,唇绷紧成一条直线。
使她周身气场变得幽冷而诡秘,恍若蛰伏着无尽危险的子夜。
沙擎明白瞒不过去,长叹一声:
“是,阿祖与卢家交战时受了重伤,就在三个月前,不愈身亡。”
顿了顿,又拱手道:
“不过大人放心,您的东西,我们还守得好好的!现在就可以为您取来!万幸您今日来了,若再过一阵,恐怕......”
话说一半,他自知失言,忙止住话头,尴尬地笑了笑。
“我、我,我这就去取。”
沙擎再次行礼后,匆匆离开。
目送沙擎的背影渐远,姒今朝才重新看向那个叫做沙宴的断臂少年。
扬了扬下颚,示意道:“现在他不在,说吧。”
姒今朝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沙宴本还是不忿,要梗着脖子口出恶言,一转头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登时心里一抖。
声音不自觉就弱下来。
“鳞姬老祖自渡劫境之后,已有数万年修为不曾突破,寿数已近尾声,身体便一年不如一年,长眠的时候多,清醒的时间少......”
“她一直没忘记对你承诺,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也总在担心她去了,您的东西被懈怠看守,每日都要絮絮叨叨叮嘱我们很多遍......”
“半年前,西丹城卢家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只寻宝鼠。寻宝鼠嗅觉灵敏,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任何宝物,能逃得过它的鼻子。那该死的老鼠,挖洞钻进我们领地的时候,我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等反应过来,卢家人已经一道困阵,将整个迦南关一带,全部封锁起来!”
“鳞姬老祖尚在昏睡中,为了不让地下城池的存在及准确位置暴露,我们只好将寻宝鼠截杀。但寻宝鼠一死,卢家也猜到地底下还存在其他妖兽。”
“我们原还天真地以为,外人不知地下城入口,只要我们不出去,外人也没法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奈何卢家是靠着驯兽的本事起家!直接放出地甲兽,钻进地底对我们进行大规模捕杀!”
他身侧,那个浑身缠满纱布的女子皱着眉制止:“沙宴,够了。沙蛇族重诺,守住宝物是我们本来就该做到的事,过程如何与这位大人无关,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
少年执拗地睁大通红的眼睛,直直看着姒今朝,像在控诉她的冷血。
“地下有地甲兽,地上有卢家人,我们无处可逃,只能死战。鳞姬老祖被惊醒,为了保护我们,与卢家老祖发生交战,但鳞姬老祖本就虚弱,虽以破釜沉舟之势将其逼退,也身受重伤......”
“卢家人走时放话,只要我们交出宝物,就放我们一条生路,不然还会再来。但鳞姬老祖不愿。”
“她不愿。她将我们所有人都叫到身前,又将你留下的东西托付给了沙擎族长,想用最后的力量将我们送出困阵,自己留下为我们拖延时间。”
“但我们也不愿。”
“鳞姬老祖于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又怎会抛下老祖苟活!”
随着沙宴将他们这半年命运的巨变,一一讲来,其他沙蛇族也渐渐红了眼,地上未化形的沙蛇,有的将脑袋低低垂下去,有的宽慰一般,伸出信子轻轻舔舐身边的同伴。
“只好在卢家那渡劫境的老家伙惜命,在与鳞姬老祖交手时受了一点伤之后,就闭关养伤去了。卢家人这才改变策略,趁着鳞姬老祖重伤,日日派卢家子弟带着地甲兽来骚扰。”
“他们将我们的族人从地底逼出,用捕兽笼抓走折磨......三日后,又丢回来,有的遍体鳞伤、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没扛过去,丢回来的就是尸体......”
“为了威慑我们!逼我们主动交出宝物!”
“鳞姬老祖忧虑之下,伤势不断恶化,沙擎族长为了给老祖寻药,不惜故意被卢家抓走,强忍了一整日折磨,哪怕脑袋差点被劈成两半,都没反抗!直到半夜他们放松警惕,才冲破牢笼,盗了卢家的珍宝库!”
说到这里,沙宴已然哽咽。
“但天不从人愿,沙擎族长带回来的那些丹药固然珍贵,也没能救回鳞姬老祖。三个月前,老祖去世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族人,细小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地下城内,连回声都无法激起。
姒今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然后侧身,揪住司马衡的后领子,提起,放到身前,一推。
“去,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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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衡正感同身受地沉浸在悲伤情绪里,被姒今朝推出来使唤,完全都不生气,甚至主动迎过去,扬起友善的笑脸:
“我是医修,炼丹和治伤的本事都还不错,不介意的话,我帮你们看看吧。”
一众沙蛇有些受宠若惊:
“真的吗?”
“真的。我跟......你们这位大人是朋友,她都开口了,我肯定是不能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