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惨白的冬阳悬在中天,十二月的风像锋利的刀刃,裹挟着冰棱,呼啸着刮过死寂的军营。焦黑的旗杆歪斜着,李字的军旗半埋在积雪里,旗杆顶端的铜铃早已不知去向,只剩锈蚀的锁链在风中无助地叮当晃动。
中军大帐外,铁链拖拽声碾碎正午的寂静。主将披头散发,染血的披风下摆结着冰坨,被两名敌兵架着踉跄前行。他破损的铠甲缝隙里渗出暗红冰渣,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敌将斜倚在雕花马鞍上,手中马鞭轻点着主将染血的肩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你说你又是何必受罪,都已是败军之将,还三番四次想着逃脱,就依你这两只脚,还想跑得过我的坐骑?”
他忽地手腕一抖,“咻” 的一声,马鞭应声破空甩出,鞭梢如毒蛇般缠住对方膝弯。主将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沙袋般重重栽倒在地,冻僵的膝盖磕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钝响,已呈奄奄一息的模样。
惨白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在敌将镶银的甲胄上折射出刺目光斑,晃得人睁不开眼。“跑啊?接着跑!永安王,真是个笑话!”
敌将弯腰,揪住对方凌乱的发髻,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硬生生提起来,狞笑着说道,“前日你在阵前高呼破敌时的威风呢?当你率五万大军讨伐夏县时,可曾想过今日会成阶下囚?现在倒好,你的大军死的死、降的降,而你这李唐的王爷......”
他猛地甩开手,任主将的头重重砸在雪地上,转头对手下冷声道:“拖下去斩了,用他的首级为我等祭旗。”
魏王吕崇茂本是夏县豪强,刘武周南侵时,裴寂坚壁清野却纵兵焚民粮草,致民怨沸腾。他趁机聚众斩夏县县令,自立 “魏王” 响应刘武周。面对裴寂镇压军,以奇谋设伏大败之。
小主,
此前永安王率兵前来攻伐,吕崇茂抵挡艰难,只能向宋金刚求援,巧借尉迟敬德、寻相的援军之力,于战场上设下连环计,不仅击溃唐军,更将李孝基、唐俭、独孤怀恩、于筠等一众唐将生擒。
而李孝基被俘之后,三番五次逃跑,也由此惹来杀身之祸。寒风卷起积雪,似是为这即将到来的悲剧而呜咽,冰冷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只余下铁甲碰撞的声响,在死寂的军营中久久回荡,仿若是在为骄矜的永安王李孝基而呜咽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