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回到山林深处寻了一处高崖,盘坐在风口,嚼着一株甜甜香香的灵草,边修炼日蚀妖典边思考前方路途!
最近他修饰时,有个很奇怪的体验,真气运转之快,远胜以往。
思绪通透,呼吸沉稳,灵台空明,炼妖体的痛感都淡了。
身体像是从沉泥中挣脱出来,步伐变得更轻,反应更快。甚至不用刻意修炼,真气都自行流转不息。
日蚀妖典的修炼效率,陡然拔高。
现在已经通神初阶稳固,筋骨韧度、肌肉密度、气血流速全面提升。
他现在这具身体,哪怕和通神高阶打肉搏,也不会落下风。
换作旁人,哪怕闭关一年,也未必有这样的提升。
而他——不过用了十天。
如今的他,真气储量、纯度、运转速度,全部超越寻常通神修士一倍以上。
他觉得“最近练功顺了一些”,顺便心情也好了一点。
而此时,远在落霞村,村里给苏长安建的神龛,已经换了模样。
原本破旧的房屋,如今被重新整修,加高三尺,飞檐高挑,朱漆未干,檐角还挂着一缕彩绸,风一吹便晃出几分年节气氛。
香炉烧得通红,炉灰堆得比香客的鞋还高。
这座日益变样的屋子,如今已被村民自发改称为“苏神道馆”。
香客一日比一日多,尤其是那些曾被救下的村落,带着米粮、香品与鸡蛋,专程翻山越岭而来。庙前搭了帐篷,热粥管饱,一日三顿,比朝圣还虔诚。
——而且他们重新立了神像。
神像的外形是“众人联合出品”。
村民们请来了最擅写人像的画师,前后三轮,“惜娘认嘴角,狗剩他娘认眼神,老柱头认发型”,每一笔都要在场“多方代表”一致点头才能落墨。
据说光是眉毛就改了五次。
最后确定稿时,全场起立鼓掌——
“就是这个味儿!”
雕像的最终版本,剑眉星目,嘴角含笑,一手负剑,一手拈花,英气中带点温和,恍惚间像是刚把妖王送上西天、顺便给你点个药方那种气质。
神龛前,最显眼的,是惜娘。
她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青布衣裙,抱臂而立,站得笔直,表情从容中透着一丝藏不住的骄傲。
“你们不懂。”她脸上挂着标准的“你们太浅”的表情,“我是唯一一个给神仙端过粥的人。”
说完,嘴角微扬。
那笑容,很是满足。
旁人哄笑,她却不恼,补了一句:
再一次郑重声明:“而且我早就说过,那些猿王——见了神仙,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人反驳。
毕竟,这话从现在这个“庙前一姐”嘴里说出来,已经不算夸张,只算事实。
然而苏长安对此一无所觉,也未曾预料,这些村民的虔诚膜拜,将在未来为他招来怎样的风波——此刻的他,反而正因另一件事,眉头紧锁,神思难安。
“从西南绕进的鬼龙山脉,现在白白绕了一整圈。”
从京城出来一路自东南入山,经过落霞岭,然后绕行北部焚峡,如今转向西南。
他在心中默默描绘着路线。
“也就是说,这一趟,我把整个鬼龙山……走了个丁字。”
苏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衣袍,袖口撕裂,衣襟焦黑,衣摆上沾着风干的血痕与尘土,勉强算是“能穿”,但已经丧失了人类对体面最基本的坚持。
他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有没有衣服的问题——”
“是没得选了。”
对于一个骨子里还保留着现代人洁癖审美的人来说,穿成这样实在是种折磨。他原本带的衣服够多,结果连着战几天,现在连“完整干净的”这种朴素愿望都成了奢侈。
所以——他转身看向远方。
这方向通往一个地方。
他记得,回青云山的路上,曾偶然路过一处隐秘山谷——西南一隅,女儿村。
坐落于十万妖山与鬼龙山脉交界之间,地形幽闭,云雾缭绕,山水环绕如画,一入其中,仿佛踏入了与世隔绝的桃源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