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轻轻闭了闭眼,像是在压下心头的沉痛:“他死后,我设法救出他的一些旧部,从他们口中得知,所谓的‘贪污案’乃是栽赃嫁祸,证据链虽被清理,但文华驿的账册中,留有一条破绽。”
“我设法将这账册藏了起来,只为有朝一日,能有人为他平反。”
苏长安轻叹一声,语气意味深长:“但你一直未能动手。”
楚怀风苦笑:“右相势大,掌控户部,证据虽在,奈何无人敢碰。更何况,当时朝廷定案之时,户部几乎被洗牌,所有相关官员或贬或斩,此案已成死局。”
苏长安眼神微动,忽然低笑了一声:“所以,你一直在等一个能动这案子的人。”
楚怀风目光复杂地看向他,最终点头:“是。”
苏长安沉吟片刻,忽然神色微变,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原来如此……”
他捏了捏眉心,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一直在想,徐素儿为何能保住性命。按常理,右相既然要栽赃徐元正,那他的家眷必然是斩草除根的对象。”
“可她不仅被送进教司坊,还活了下来,。”
“当时我没想明白,如今看来……”
他眸光微沉,语气低缓,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清晰透彻——
“教司坊,是左相的地盘。”
楚怀风神色一凛,缓缓点头:“不错。”
苏长安轻笑了一声,眼神晦暗莫测:“徐素儿被送入教司坊,不是苟活,而是被左相‘庇护’了起来。”
他语气平缓,却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意:“左相……可能想扶持徐素儿复仇,利用她,推动某位皇子或豪门,借她的冤屈,对抗右相。”
“甚至……”
苏长安目光微冷,嘴角噙着一丝讥讽:“他或许本来打算等时机成熟,将徐素儿‘送’出去,成为皇子的一枚棋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怀风沉默。
——好极了!
——这下左右相他全得罪了!
他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透着无比真挚的疲惫:“我怎么就摊上这种破事了呢?”
他一开始不过是查个贪污案,结果一脚踏进朝堂旋涡,顺手把左右相的斗争全都搅了进去。
“我只是想摸个鱼,怎么就活成了风暴中心?”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叹息声在寂静的书阁内响起。
楚怀风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既已搅入局中,便已成势,如何还想着躲避?”
苏长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给我挖的坑?”
楚怀风笑了笑,话锋一转,语气郑重:“我手上的账册,便是此案唯一的突破口。若要翻案,非得拿出硬证据不可。”
他顿了顿,道:“我可以把证据给你。”
苏长安看着他,眼神不动声色,等着他的下文。
楚怀风淡淡道:“今晚,文思阁晚宴时,我会将证据交给你。”
苏长安:“……”
——晚宴?!
他张了张嘴,满心拒绝,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只想蒙头睡一觉,不想再被强行卷入宴席!
刻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一道淡淡的印记,如同烙印般存在。
苏长安眼神一滞,片刻后,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行吧,认了。
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地看向楚怀风,最终点了点头:“好。”
这顿晚宴将会是在崇文学院的最后一顿饭了!
此刻--崇文学院~~~不,应该是大乾朝历史上最年轻荣誉贤士的消息如同蝴蝶飞舞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