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一有些惊讶道:“他们果真如此说吗?”
雨浓点点头,答道:“宗主可曾想过,若是中途易主,白元能否抵得住新党?又是否能够抵得住霍卢?又是否能够凝神聚力而形不散?因此,在我们看来,宗主万寿无疆乃是最好,若不能违抗天命,那就由能够完全承启宗主遗志者接任。”随即又躬身请罪道:“我言语唐突,冒犯了宗主,罪该万死。”
白崇一道:“你们果真是如此想吗?”
雨浓又怕话说得太满,补救道:“世间诸事总是众口难调,岂能人人皆能洞明远见?不过请宗主放心,这些人毕竟是少数,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定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白崇一道:“有把握吗?”
雨浓坚定地道:“宗主只管放心,定不辱使命。”说完,告辞出去了。一出了宗主殿,雨浓脸上便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宗主如此信任自己,如何能够不得意呢?堪比当年的普一。想到普一,雨浓心中咯噔一下,笑容立刻凝固,所谓“伴君如伴虎”,如是而已。如今普一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宗主一心只惦念眼前事,何曾想起去看他一眼呢?兔死狐悲,心中不免生起些悲凉之意。于是转身飞向萨满殿。
见雨浓进来,普一挣扎着要起身。雨浓快步上前,扶住他道:“萨满不必起身!我奉宗主之名特来探望!”
普一有气无力道:“我何德何能,敢让宗主惦念!你如今担当大任,日理万机,片刻不敢荒废,我乃行将就木之人,身边有几个弟子服侍已是万幸了,哪里敢劳烦你来探望。”
雨浓心中更是惭愧,仿佛看见了若干年后的自己。是否也要被白崇一或是他的子孙掏空了躯壳之后丢在一边自生自灭?这等念头一闪而过,笑着对普一说道:“萨满不要这般说。你曾是为宗门立过大功的,如今只是偶感不适,不日便能好起来。”
普一抓着雨浓的手,语重心长说道:“还有七年六个月,我怕是等不到了,你若是有心,一定要将小主迎回宗门来,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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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浓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装作听不懂,笑呵呵地道:“萨满有什么心愿须是你自己去了,弟子等愚钝,做不得托孤之臣。近日见你精神日渐好起来,我们也就放心了。待我向宗主禀报,过两日便会有药师登门医治。当然,近来抱扑子转任五长老,药堂由玉蝉子接任,未必顺妥,请萨满安心养病,我自会加紧调停,过两日再来探望。”说着,输一道真气入其腑内,只觉正气不足、邪气郁郁,已有腐朽之意,想必不会有十日之好。将他安顿了,又嘱咐两句身边弟子,道:“萨满有什么异样便第一时间来报我。”说完,出门去了。
白崇一心意已定了,他如何还敢接萨满的话呢?若应承了他而不为,便会自责。若是应而为之,便无异于站在了白崇一、白梅以及未来之主白某某的对立面上,何苦犯傻呢?因此,他绝不能动半分恻隐之心,盲目答应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然而,他本意是来取经,不想遇见这样的事,于是便有些悻悻然。正低头沉思,不想撞在白楸身上,慌忙施礼致歉,道:“弟子冒失,冲撞了大长老,望祈恕罪!”
白楸道:“你从萨满殿上来?”
雨浓知道瞒不过,便点点头道:“我见萨满日趋病重,于心不忍便去看了看。”
白楸问道:“是奉宗主之命?他今日怎样了?”
雨浓缓缓摇了摇头,也不知回答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道:“很不好,我方才探了探,已是气若游丝了,想来也就在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