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无回之地,堕落而无上升者】
星界、醒时世界与梦界的边界在这一刻越发模糊。
米诺陶诺斯抬起头,天顶之上隐约可见絮状的相位之力如破碎的丝线般飘荡,无法再支撑起曾经的天地秩序。他低下头,眯起眼,目光穿透杂糅在一起的相位之力,凝视那最大的一团。显然,由于“另一个自己”的失败,第十道途尚未浮现就支离破碎,不得不和隐秘道途纠缠在一起,勉强顶上。而下方,第十道途的残骸在等待着他。
红龙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抚过侧腹的鳞片。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给格瑞斯留了充足的鳞片。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握紧了拳,鳞片间的缝隙渗出一滴猩红的血,滴落在地,与石板上的暗红融为一体。
相位之力已经难以为继,树骸都市似乎正在尝试让道途复苏,但是太晚了。
自己需要争取时间。
这么梦境模拟——姑且这么称呼它吧——有一个十分险恶的设定,那就是,一切的结束并不是几千年几万年后才会到来,终焉近在咫尺。柱早就悉数折断了,留下的残片也被碾碎后,第四能级以下没有崇高形貌的兽人全部都会溶解,比北地来得轻松得多,无痛也无泪。
他继续前行,步伐虽慢,却从未动摇。蓝火在他身后渐次熄灭了,黑暗如幕布般缓缓合拢,只余下他孤独的身影消失在下方。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进军,一场只有他一人的史诗。然而,即便明知结局,他依然选择迈出每一步——为了“与生俱来的责任”?为了“相信自己的下属”?为了......爱人?或者,仅仅是为了证明,为了给世界证明,即使是恶魔,也能在末日的阴影中选择燃烧殆尽,化作一颗短暂闪烁的星辰。
辛德哈特低下头。
奉献道途的参赛者们低下头。
源相的有知者们低下头。
向一位恶魔,献上短暂的敬意和哀悼。
博德也有所感,用脚爪抠了抠办公室桌子底下的影子。
格瑞斯看着眼前狗爬一样的歪扭字体,咂咂嘴。
【长角猫猫收到请回复,这里是色色之狗,你老公好像要爆了,执行A计划。】
暹罗猫虚虚摸了摸头顶的小牛角,和嫉妒之眼、暴怒之炎、懒惰之躯、贪婪之口比了个手势。
“我们出发吧。色欲之心和暴食之腑稍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