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口......把教团的东西都当成未来自己和哥哥的东西了,很尽心尽力地在运作资源,把教团成员都当成自己人,发工资的时候意外地很慷慨......可能是因为肉烂在锅里,横竖都是左手倒右手,傲慢之角对他也挺慷慨的......
暴食和色欲,疑似是跑来凑数的,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不知不觉,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啊。
“一个人做不到,两个人或者更多人或许可以。”拉贝林看着捂着脑袋的米诺陶诺斯,这么说道。“现在的你,身上早就不是什么轻飘飘的责任和义务,身边不再是空无一人了。”
“啧,你不过是我捏出来的感知器官,一个暂且盛装自我的外壳,说什么大话。你无法战胜我,说什么都是空谈。”红龙决定不再留手。他努力剔除脑子里,那一幕幕景象:关于那些微红的夜幕、盛夏正午时分的太阳、夹杂着唾液和猫毛的酒水、金银岛不同于猩红联邦的潮湿空气、金银岛格瑞斯第一次穿上男招待衣服的样子、抽象的欢迎仪式、极北之地的雪夜、北地之梦最后支离破碎宛如被光照射的碎琉璃......
就像是特殊的容器可以纯化内部的液体,宛如一场耗时漫长的炼金。将自己盛装在“拉贝林”的壳中许久,某些变化悄然发生了。
或许再也无法在这个模拟里重现了吧。但至少还有转机。
只要自己完成这个仪式......
拉贝林缺了一只眼,缺了好多零件,突然显得很放松,气势一泻千里。
惨兮兮的长角牛开口道:“喂,米诺陶诺斯。”他没有称呼对方为恶魔。“我是必胜的,你猜猜,我有什么是你没有的?”
开什么玩笑。红龙眯起眼睛,来自拉贝林的眼睛让他觉得视野越发清晰,自己正前所未有地完整。只有自己多于他的东西,他哪有独有的东西?就连【心理炼金】的技艺都是自己不感兴趣才教给他的,他也就这点技艺强于自己了。
拉贝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半晌,米诺陶诺斯慢慢说道:“你是说......胸大肌?嗯......我承认,你的兽亲在这方面确实很有优势,就连辛德哈特都比不过你。”
“......”拉贝林沉默。
“......”围观的见证者们沉默,博德用后脑蹭了蹭背后毛茸茸的胸口,悄悄啧了一声。其它烙印持有者们目光呆滞。那些观礼的普通原住民恶魔,更是有点担心自己走不出这个仪式场(他们早该担心这点了)。
“笨蛋......是我!!!”是格瑞斯的声音,因为某龙的愚钝而气急败坏,声音都在抖。
随之而来的是快速、精准、狠辣、决绝的一刺,格瑞斯自拉贝林的影子里暴起,穿透了米诺陶诺斯的侧腰。
那个部位的鳞片因为要给格瑞斯稳定状态的缘故,一直没有完全长好,也是如今红龙最脆弱的地方。
格瑞斯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在场最强的刺客,但他可以宣称自己是一位精通拉贝林·米诺陶诺斯的刺客,一位精通对方弱点的刺客——无论是内还是外。
再一次,内外相易,表里互替,这便是溶解于阴影的致命一击。
王座之舞结束了,场上唯余半跪在地的红龙兽人一人,他面上依旧残留着惊愕,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半身呼唤外援的作弊而感到震惊和暴怒,但还有几分释然。
博德飞快晃着自己那块切自手背的肉,接到信号的上方众人合力推挤下,从上面掉下一个巨大的杯状物体。
此物正是深渊风格的育生池,原本安放在教堂建筑内部的杯状转化池。
“让我们开始吧。”
几位烙印持有者起身,形态各异的恶魔慢慢聚拢,而米诺陶诺斯的身体溶解,化作血浆自下而上攀爬至杯中。
恶魔转化池逐渐褪去了石质外壳,露出点点纯金的斑点,金色的斑点胡逐渐扩大,直到梦界【底】部昏暗的大殿被诱发欲望的金光彻底照亮,龙作为杯中之血,正在进行最后的转化。
很简单的神秘学推理:血杯与巨树诞下深渊,深渊可以算作第一只恶魔;那么可以省去一切材料和仪式步骤,源源不断转化恶魔的杯子状器皿,究竟是什么呢?
红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狐百合原野。诱发如狼似虎的食欲的香气缭绕下,在花瓣纷飞中,在泛着微弱桃红色泽的星空下,一位红衣红发的男人坐在红龙的身侧。
男人朝自己的孩子露出了一个饱含无限爱怜与欣慰的笑。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