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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方华苑静静地目送儿子和儿媳妇离开，低头，看见自己粗粝的掌心，不由得一怔。

她今年几岁了？

出嫁前，她是沪市风光的方小姐，父亲兄长都是顶顶有名的爱国商人，她自己也早早投身于革命队伍，腥风血雨中，从未有过半分犹豫。

每次濒临死亡时，她都没有恐惧，因为她永远有目标，甚至和所有人都向着前进，知道最后总会见到光明。

可自从结婚后，她的世界无限缩小，最后居然只剩下了谢爱国，再也没有任何的目标，眼前只有四季三餐。

她不该！

方华苑心里痛苦，可却又感到一丝解脱。

忽地，她听见了“嘎吱”一声，转头，对上一双浑浊的眼。

“妈！”

谢老太太推门，方华苑彻底僵在原地，沉默许久，心忽地狂跳起来。

谢老太太是谢爱国的母亲，她听见刚才那些话了吗？

谢老太太看着她愣在原地，瞬间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走上前，“辛苦你了！是谢爱国该死啊！儿媳妇，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照顾我，比我几个儿子都孝顺。”

“要不是你，老婆子我早就埋土里了，哪还有现在？”

方华苑眼眶微红，谢老太太更是哽咽，拉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离婚，绝对不能再拖累你。”

“苑苑啊，跟这几个儿子相比，你更像是我的亲女儿，我这个老太婆又傻又没用，拖累了你。”

“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找他说，给你一个自由。”

刚才得知真相时她没哭，但现在，面对着谢老太太满眼泪意，方华苑彻底控制不住心里的泪意，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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