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直起身子,却也不敢露出身形,怕被底下的人发现。
等到坡下没了动静后,他俩才从树后出来,底下除了零星的血迹,再没尸体的踪影。
谢云宴去把黑云解开,周身仿佛罩上了一层低沉的雾气。
他们没有骑马,林筝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他一直垂着眸,似是想了想,才缓缓道:“若我猜得不错,应该和皇陵有关;今日之事,全当我们没有遇见过。”
“嗯。”
他知道她不是个多话的人,都不用嘱咐她别乱说。
只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在太过令人震惊又寒心——大熙的兵屠大熙的百姓。
所以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心上,导致他回家后也时不时地有些走神,就连谢母都察觉到了,悄悄拉过林筝问。
“筝儿,云宴他怎么了?难道是今日菩萨给的签不好?”她心里急得很,她的大孙子可不能有差错啊。
林筝被她问得一愣,心想这要怎么圆过去?
而一般这种编不出来回答的问题,她就转移话题。
“今日……闵公子家的……小公子,很乖。”
“啊?真的吗?云宴那个同窗有儿子呀?几岁?你们喜不喜欢?”谢母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大悟。
一定是筝儿脸皮薄,在侧面隐晦地回答自己呢。
“喜欢。”她这句话说出来倒是不用伪装,毕竟她是真的觉得闵乐很可爱。
“哎呀,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谢母高兴地拍掌,拍完又捂着嘴笑,笑呵呵了两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偷看林筝两眼,把她搞得云里雾里。
——娘这个笑,太居心不良了,不会……是想去偷孩子吧?
这样不好的。
林筝也开始有心事了。
谢云宴内心复杂不已,没有注意到二人的怪异,躺在床上后却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忽然想起闵洲的话。
——家父不希望我入朝为官,有个秀才功名在身便可以了。
他又翻了个身。
林筝发现他跟烙煎饼一样的不睡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