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反驳啊,殿下。”
“我可是当了你八年的伴读,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贺含章指着宴苏,眼神里琉璃花一般的笑意骤然敛去,余落深渊下的晦暗,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锐利得像是有千万刀口,“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就别装什么好人了。”
“总有装不下去的那一天。”
“与其一辈子装好诈乖,不如与我合作,我们一起将这天捅出个窟窿来。”
“他们不是怕前朝复辟,才非要将我们踩进土里碾死,那不如我们就复了前朝,叫他们也尝尝我们受的屈辱。”
宴苏喉结绷紧。
他不爱见故人,尤其是京城里来的故人。
那些个每每想起就会头痛欲裂的过去,总是被这些故人熟悉的气息带动,一次又一次压迫过于脆弱的神经。
宴苏侧脸冷硬,“前朝荒淫,绝无可能。”
“前朝荒淫,新朝便好吗?”贺含章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殿下,你睁开眼瞧瞧吧,现在的人难道比前朝时还要过得好吗?”
“殿下……”
贺含章一步步向宴苏逼近,声音里满是蛊惑。
他像是在深渊尽头低语的恶魔,声声都诱人自闭重重迷宫。
在距离宴苏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贺含章张口欲言。
“刷——”
一桶水被人从二楼倾倒而下,贺含章吃了一嘴的水。
“咳咳……”
人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倒水之人力道又把握得极好,只殃及贺含章,却让宴苏完全处于风波之外。
连鞋子都没有沾上一点水珠。
宴苏昂起头,就见林落双手支在窗台上,对他粲然一笑。
她说了句话,声音不大。
宴苏没有听到,但是他懂唇语,所以宴苏第一时间就明白林落在说什么了。
她说:“别跟傻子玩,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