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和小东冲上前去,疏桐抱住水心的双脚,小东搬来临近的板凳,踩上去将水心的脖颈从梁上悬挂的白巾上取了下来,疏桐猛的承受不住水心的体重,和水心双双跌在地上。
小东跳下板凳,将水心抱到床上,疏桐翻开她的眼皮,双目浑浊,瞳孔张大,再探探她的鼻息,已无气息。
“快去请大夫。”疏桐冲小东喊道,小东疾跑出去,只听哐当一声,应是跑得太快,狠狠摔了一跤,他又立刻站了起来,向医馆方向跑去……
疏桐以手按压她的胸部,试图让水心恢复气息,一连试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亦是徒劳。
疏桐看着眼前这个香软娇嫩的女子,如今却魂归西天,忽然想起了那曲《葬花吟》,不由得悲从中来。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花落人亡两不知!
该如何与蔡念川说,水心姑娘自缢身亡了呢?
水心穿戴得十分体面,青丝挽起,上插一朵素雅的白兰花,内穿一件淡青色石榴裙,外披一件浅蓝色敞口纱衣,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显得清雅素净。
她一定想要清清白白地离开这人间……
她的桌面上摆着一册翻了一半的《内训》和《女论语》,风吹过沙沙的纸页顾自翻动着,竟叫人感到悲凉。
立身学礼﹑事父母舅姑﹑事夫﹑营家待客﹑柔和守节,水心的父亲是夫子,她自小更是耳濡目染地得熏陶戒律,如今却被辱了清白,入了青楼,又有什么能支撑着她活下去。
“我早该想到如此的……”疏桐眼中含泪,责怪道:“为什么我没有早些料到,这样水心就不会死了……”
小东拖着上了年纪的医馆大夫赶来,大夫猛烈地喘着气,一头白发也剧烈地抖动着。
“您快看看她!”小东拉着大夫到床沿,不由分说道。
大夫以食指和中指探向水心的脉搏,只摇摇头道:“回天乏术,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您别走啊……谁不知这同仁医馆是京都里最有名气的医馆,您再试试吧。”小东心如刀绞,着急地说道。
那大夫却只是摇头,端着木箱便离开了。
“小东……办好后事。”疏桐嘱咐道,便木然离开了。